姜家的枪法传承已久,据说从前朝起就十分有名。还有祖传的一杆银龙枪,枪头由古老的铸剑师以秘传之法锻造,选用天外陨石中的精铁,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的炉火纯炼。尖端锋利至极,两侧刃口宛如秋水,动辄冷光四射。在名将的手中可谓是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姜琼月很小的时候见祖父使过一次,从此就惦记上了。拼命想练出成绩,好求爹爹也给自己耍耍这宝贝一样的银枪。可是九岁那年边境告急,黑武士遭敌军围困,祖父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当时的永平伯得知内线情报,亲率了一千精兵来救,恐怕姜烨和麾下黑武士的性命都得丢在边关。那场战役打的格外艰苦,是一幅血与火,生与死的壮烈画卷。姜烨虽然捡了一条命,但也深受重伤。为了表达对永平伯的恩谢,还有与之并肩作战的同袍之情,就将那杆银龙枪头以信物的方式,送给了他。并承诺来日若有需要,姜家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等到多年之后老伯爵病故,姜家的女儿嫁到侯府,却谁都没有再见过这只枪头。姜琼月一直以为是老祖宗故意收起来的,就等着必要时刻挟恩相报。可和离那时闹得如此凶,也没见其拿出来,原来竟然是早就回到了国公府亲爹手里。姜琼月上前,看着那祖传的神兵两眼止不住地放光。“是咱们姜家祖传的枪头?!”姜烨闻言点点头。紧接着就见姜琼月跃跃欲试。“爹,我可以摸摸么?”看着姜烨把枪头递过来,姜琼月手都伸到一半,却半途收了回来,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下,以免手汗弄脏了祖宗的神兵。别看这枪头看起来比一般的要长,但拿在手里却更加轻巧,更适合做一些挑、刺的精准招式。姜琼月只是用它挽了几个枪花,就能从凌厉的破空声中,感受到它内里蕴含着的杀意和对阵的向往。“果真是不同凡响。。。”姜琼月用手轻轻摸了摸那锋利的双刃,回头对姜烨道。“还好爹你提前要回来了,不然迟早要被侯府那些自私自利的败家子糟蹋,没准还得威胁我们呢。”姜烨却摇摇头。“既然是做出的承诺,岂有要回之理。”姜琼月一听更奇怪了。“不是爹要的,难道是咱们家的神兵利器有灵性,自己长腿跑回来的?”“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般不知敬畏!自然是被人送回来的。”姜烨略显责怪,但语气里依旧是宠溺居多。姜琼月挠头:“被谁?”“受人之托,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姜烨道。“爹老了,姜家以后要靠你们这些小辈了,眼下你的生辰将至,这祖传的银枪外加这份恩情,从今天起,爹就正式交在你手中。”“交给我?”姜琼月受宠若惊。身为姜家的女儿,她怎会不知道以前这银枪都是要传给家主的,就算被送还也应该交给大哥才对。“爹,这份责任也太重了点吧。”姜烨知道她误会了,一拍女儿的脑瓜道。“你虽然现在已经有不小的官职在身,但到底是不如你大哥稳重,爹还不是那么放心把整个姜家都交给你,不过是应‘恩人’的要求,把它当生辰礼物赠送而已。”姜琼月长舒一口气。转而又觉得不对。“那照爹你的意思,救命之恩女儿得用什么偿还啊,这怕也不是个好差事。”姜烨粗重的眉峰一挑,那就是以后你和“他”的事了。他转身又从桌案下,拿出两截精心打造的枪身,一并递给姜琼月。“这个是爹从北戎回程前,亲手给你打的。”姜琼月接过一瞧,通体雪白的枪身上,刻着两个字。“寒星?”她喃喃出声。“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姜烨语重心长。“便是在晦暗的无月深夜里,也总会有一颗孤星,帮你驱散黑暗。”父女才说了一会儿的话,姜烨就被同僚叫去卫所合议军事了。姜琼月抱着“寒星”从屋中出来,用力踩了踩受伤的右脚。确定可以支撑的时候,她将两端枪身相对,在空中旋转,带其的真真风声,宛如虎啸龙吟。随着舞枪的节奏越来越快,姜琼月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一道道红影在院中穿梭,长枪的银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张网,将她紧紧包围。然而,她似乎毫不在意,既是武式却更似翩翩起舞,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洒脱。良久姜琼月收势站定。看着那在日光下闪耀着刺目光芒的枪头若有所思。救下爹爹的肯定是侯府之人无疑,可到底是谁呢?中秋转瞬即到。加之为了让两国使臣也共庆佳节,城中张灯结彩,未到夜晚,就在街道的两旁挂满了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的灯笼。各色的彩旗更是随风飘扬,中间不乏北戎和西羌特色的旗帜。给盛京这座古老的城池,增添了一丝与往常不同的节日气氛。这天也是姜琼月的生辰。她一早起来,就见院里多了好几个粉嫩萌软的小娃娃。谢玉嫣和三嫂桑氏正互相聊得热络,看到姜琼月过来,面带笑意地凑过来。三人互相欠身行礼过后,姜琼月从奶娘怀里接过了个粉琢玉砌般的小人抱着,忍不住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这才多久没见,嘉儿就长这么俊俏了。”这正是定远伯爵府世子宋玉的长子,宋嘉。是当初她冒险从谢玉嫣肚子里拽出来的孩子。看着他小小年纪就眉目清秀的样子,不知长大又是多少姑娘家魂牵梦绕的翩翩少年郎。还好当初自己下手没那么重,万一拽断了胳膊腿的,岂不是可惜。还有另外两个小姑娘,也是香香软软,举着小手,奶呼呼地冲着姜琼月叫“姑姑”。姜琼月喜爱至极,一个接着一个的“宠幸”。桑氏见势在一旁调笑。“琼月你这么喜欢孩子,什么时候自己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