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啐了口嘴里的血。嘴角虽然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给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阴冷。。他似乎并不打算给范秀芸任何解释的机会,只见他用一只手臂撑起沉重的身躯,而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掐住了她的纤细脖颈。“咳。。。咳,公子。。。饶命。。。”范秀芸挣扎着,她的声音因窒息而变得沙哑,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要不是因看他面色依然有些红意,力气没有瞬间爆发出来,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已经被拧断脖子,成为一个死人了。怎么会这样?谢吟怎么会如此?他不是那个风度翩翩,如清风朗月般的高贵公子吗?为什么此刻却好像个嗜血的疯子,眼底透着令人心惊担颤的冷漠。“饶命?”谢吟慢条斯理地反问,语气中带着冰冷的黏腻,好像一条毒蛇吐着蛇信,慢慢将人绞杀。"我记得我曾警告过你,要安分守己,为何你偏要自作聪明,挑战我的底线?"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随着这番话,那温和的外表如同面具一般被撕裂,露出了他原本好似恶魔般的真实面目。范秀芸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但已经为时过晚。但她不明白,明明谢吟喝了那碗汤,而且药效也确实已经发作了,按理说这一个时辰之内,他都会意识不清,任自己摆布才是,怎么会听到一声鸟叫就能清醒过来呢?范秀芸当然不知道,从小到大谢吟就被当成药罐子,毒药、解药、调理药喝了不知道有多少,身体早就有了耐药性。何况他生性警惕,心性坚韧。再加上方才在王氏院里,他觉得那鸡汤入口很腥,只有第一口是真正咽下去的,剩下的都在王氏不注意的情况下吐在了袖子里的手帕上,中毒不深。这才能忽听雪鸮嚎叫,在醒神的一瞬间,咬破舌尖,强行让自己恢复意识。“你不能。。。杀我。。。”看着他眼中丝毫不掩饰的杀意,范秀芸终究是慌了,哑着嗓子威胁道。“我是陛下。。。的人咳咳。。。”她现在为了活命,已经根本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这件事了,只能寄希望于谢吟对成帝的忌惮,留一条性命给自己。“如果杀了我。。。陛下那。。。边,得不到消息,定会怀疑,大人就不怕。。。惹祸上身,殃及。。。咳咳全家吗!”谢吟眯了眯眼睛,拎着她的脖子就往床榻的一角撞去。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范秀芸已经分不清哪是鼻涕哪是眼泪,伏在地上疯狂喘息。半晌谢吟蹲下身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府门外那每逢初一十五响起的驼铃,便是通知你传递消息的信号?”他的嗓音在药效的加持下喑哑低沉。范秀芸却无心欣赏,惊恐地向后退去,背靠在墙边瑟瑟发抖。“你,你怎么知道?”谢吟唇边的笑意更盛。“我不光知道你定期传递消息的方式,还知道一旦府上有重要情况,你可紧急联络的上家。。。”她就说为什么之前的消息传出去那么久,都没等来上面的任何指示,原来早已经被谢吟截获,并更换成寻常内容了。要知道那里面原先的汇报,自己不是夸大其词就是无中生有,甚至还有恶意中伤过姜琼月的说辞。范秀芸此刻眼中的惊惧无以复加。她还是太小看谢吟了,这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厉害,要疯魔。如今他都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岂不是死定了?范秀芸立刻跪伏在地上,眼中满是求饶之色。“公子咳咳,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律不说,求求公子开恩,求求公子开恩。。。”范秀芸一个劲儿地扣头,额角的伤口都被撞的开裂,流了满脸的血,看得人头皮发麻。但她不敢停下,生怕下一刻谢吟就会手起刀落,直接要了她的性命。“谢府和国公府,有任何不该说的秘密存在么?”谢吟问。范秀芸立刻改口。“公子和姜大人光明磊落,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没有半分私心,是芸娘失言,芸娘该死。。。”闻言谢吟又朝着范秀芸走近半步,但后者再也没有想要靠近的意图,反而看他好像看一个避之不及的恶鬼般瑟缩着。“童叔!”谢吟看到门外闪过的童管家身影,强撑意志喊道。童管家打开房门,看到屋中满脸是血的范秀芸,震惊的表情一闪而过,紧接着会意地掩上半边门板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将她带去房间锁起来,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能探视。”说着他瞥了一眼范秀芸惨白的脸色补充道。“处理一下伤口,至少现在她或者比死了有用。”言罢就颤颤巍巍地起身,扶着床榻来到小窗边上。童管家见反正范秀芸也跑不了,先上前去掺住谢吟。“公子脸色不好,老奴还是先请人来给公子看看吧。”谢吟摇头推拒。他招手叫下来了傲雪,目光柔和地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瓜。“不必,去将我房中的丹药拿来一颗便是。”那解药是藏心阁的珍品,虽然赶不上药王谷的包治百病,但似这等寻常的魅毒媚药解起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童管家拧不过主子,只能听从吩咐带着范秀芸先下去。不一会儿一手拿着解药,一手带着一条女子的里衣,回到谢吟的书房。“老奴已经听从公子的吩咐,安顿了那范秀芸,只是搜查她的行装时,发现了这个,觉得有必要让公子知晓,请公子过目。”谢吟接过那里衣一瞧,只见那单薄衣襟的内里,用不明显的丝线,绣着一行小字。他仔细辨认过后,眉头深深一拧。看来这范秀芸不止是成帝派到身边的眼线,因为这上面还写着一个名字。“藏心阁,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