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晓得,我就是,就是有感而发,男子和女子都是一样爹生娘养,十月怀胎三年哺乳,又不是男人是怀了十二个月才能生下来,那要说声比女子尊贵也说得过去,偏偏什么都一样,却要女子事事忍让,我忍不下去这口气。”
珠儿的话让翠玉又笑了笑,接着翠玉就笑着道:“所以啊,我们不用去管别人怎么想的,我们只要自己过好。”
自己过好就好,珠儿听着翠玉的话,似乎已经想到在不遥远的未来,就能和翠玉一起,去看这大千世界,进而去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个地方,能让男女都一样。
晚上过中秋节,添了两个孩子,活像多添了几个人一样,拜过月,散过月饼,众人逗着孩子在那玩笑,晚风吹送,送过来一阵桂花香味。
张二太太不由笑着道:“还是姐姐会过日子,这家中园子里面都种了桂花,我也伺候过几年,但这年年着实繁琐,也就不愿意再种了。”
“听说江南到了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桂花香,浓得化都化不开。哪像我们,这桂花香味都这样薄。”郑太太似乎能看到想象中的江南,那里一年四季各有各的花,不像本地,过了春日,想要看一点别的花,那就千难万难。
水中的荷花,也要想尽了法子才能种出来,至于这桂花,那更是十分呵护,冬日还要把桂花从地上取出来,放进地窖里面暖着,好让它过冬。
这地窖里面还不能太暖,太暖了,来年的桂花开得就不好了,凡此种种,用了许多力气,才能让这园子有些可看。
“我想喝杯桂花酒了。”珠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翠玉捏一下她的鼻子:“别人在说桂花很香,你呢,却想喝桂花酒。”
“难道姐姐还不许我喝一杯?”珠儿反问,翠玉的手一拍:“自然是没有预备。”
“好姐姐!”珠儿又在那撒娇起来,翠玉眼中带着笑,看着天边这轮皎洁圆月,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自己就要迎来离开的日子了。
中秋一过,似乎转眼就要过年了,郑太太在准备过年时候,也顺口问了几句吴唯林,听翠玉说并没有吴唯林的消息,郑太太也没有多问。
珠儿虽然挂念着张大嫂,但她当初在山上时候,这样长年累月地美消息也是很平常的事儿,于是这年也就在众人的期盼下,热热闹闹地过去。
过完一年,又是四月,两个孩子们的周岁也就到了,郑家自然要给两个孩子大办周岁,还要抓周,虽然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但翠玉给孩子们准备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抓周也不过就是讨个口彩,众人围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们被各种东西包围着,还有人在那问,要抓的到底是什么。
两个孩子倒也习惯了这样的时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各自往身边的东西伸手抓去。
“算盘,瞧瞧,姐儿竟然抓了算盘。”奶娘已经笑了出来,果真就见女孩子手中拿着一把算盘,那是翠玉特地准备的,用玉雕成的算盘,不过巴掌大小,上面的算盘珠子个个分明,这女孩子却用那嫩嫩的小手在那抓着算盘,拨弄着算盘珠子。
“真是个好孩子,晓得抓算盘。”奶娘上前把孩子抱起,翠玉接过孩子,郑大嫂就笑着道:“这侄女,抓了把算盘,只怕以后啊,就是得了弟妹的真传了。”
“这侄儿还是做哥哥的,果真老成稳重,在那里看了半天,到底要抓什么。”也有人在那笑着说,而这时候一直没动的孩子动了,却伸手去抓一块金子。
郑太太笑了出来:“看来,是个抓财手,我们这样人家,倒也不指望他读书成器,能守住祖业,就好极了。”
小月上前把孩子抱起,送到郑太太手中,那孩子手中抓着一个小金元宝,却一个劲地往郑太太那边送去,喜得郑太太在孙子脸上亲了又亲,对他笑着道:“我的好乖乖,这是晓得要去赚钱,孝敬我!”
众人自然都说了不少的吉利话,下人们也就上前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也就请众人入席。
酒过三巡之后,翠玉刚要说什么,黄婆子就走了进来:“大奶奶,吴二爷回来了。”
算着时候,吴唯林离开已经快一年了,翠玉记得,和吴唯林认识到现在,都没有超过这样长时间没见。
“二哥回来了?”珠儿收回正要去夹菜的筷子,看着黄婆子惊喜地问。
“是,吴二爷还说,回来的有些迟了,也不用惊动别人。”黄婆子恭敬地说着,珠儿已经离开座位,就要去瞧吴唯林。
翠玉叮嘱楚青宁一句,也就往外走,楚青宁看着翠玉离开的背影,不由低头看着杯中酒,翠玉曾经说过,她对郑义明,并无恋慕之情,那翠玉对吴唯林呢,是不是有恋慕之情?
但楚青宁晓得,这样的话不能问出来,问出来,翠玉就只有一个死字,真是奇怪,郑义明死去已经快两年了,但他似乎还在那活着,翠玉还要守这些规矩。
“二哥。”珠儿远远地看到吴唯林的背影,欢喜极了,跑着上前,吴唯林转身,对珠儿笑着道:“你倒还和从前一样,一点也不老实。”
“天下稳重的人多了,少我一个也没什么。”珠儿笑吟吟地说着,就对吴唯林道:“二哥,你这去了许多日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甚至郑太太都问起你。”
“我遇到的事情很多。”说着吴唯林就道:“我见到你姐姐了。”
这是吴唯林头一次在珠儿跟前,说的是你姐姐,而不是大嫂,珠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翠玉已经听到了,于是翠玉走到吴唯林跟前:“这么说,张大嫂,嫁人了。”
珠儿这才意识到吴唯林话中的不对,但是嫁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自己的姐姐,想要嫁给谁,那都是那人的荣耀。
“或许,不能说是嫁人,而是娶了丈夫。”吴唯林只能这样说,珠儿啊了一声,眼睛睁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