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收拾好了残局。
萧衡在溪边洗干净血迹,跨上骏马,又吩咐侍从牵一匹马给裴道珠:“打道回府。”
裴道珠为难。
萧衡这人指定有毛病,她身为世家千金,外出都是乘坐长檐车的,叫她骑马,她拿头骑?
这马儿如此高大矫健,一蹄子就能把她撂倒!
萧衡策马向前,见裴道珠没跟上,回眸望去,立刻明白了。
他勒转马头,朝裴道珠伸出手。
裴道珠不肯搭理他。
萧衡挑眉:“还闹上脾气了?你再不上马,就自己走回建康城。裴道珠,这深山老林的,指不定藏着花神教的余党,或者,还有那吃人的猛虎。”
裴道珠担惊受怕了一整夜,才不要一个人走回建康城。
她盯着萧衡伸出来的手。
他连指缝里的血渍都洗得干干净净,指节修长如玉,仿佛未曾参与过那场杀戮,还是那只捻着佛珠的玉手。
她迟疑片刻,沉默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萧衡把她拉上骏马。
山路崎岖漫长。
不知走了多久,裴道珠小声道:“我被人掳走之事……”
萧衡平静:“会替你遮掩过去。”
他知道她的担忧。
乱世之中,虽然女子的名节不算顶顶重要,但谁不想有个好名声呢,更何况裴家道珠心性敏感,比旁人更在乎名声,他毕竟是了解她的。
裴道珠紧了紧斗篷。
背后的狗男人像是换了个性子,竟然对她温柔起来了。
只是……
她再也不要喜欢他。
……
就在两人返回建康时。
建康城,长公主府。
佛堂门窗紧掩,黯淡无光,只香案上点着几盏长明灯。
案前供奉着一排牌位,刻满了王家人的名字。
长公主司马宝妆跪坐在蒲团上,怀里抱着一尊牌位,温柔地用手帕反复擦拭。
“我的孩子……”
她抚摸着牌位上的名字,眼底的温柔犹如深海。
她低头,爱怜地吻了吻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