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魏军的行进路上总能发现齐军扔下的锅灶矛戈,凌乱的丢弃于地上,处处透漏着慌乱之意。
太子申见之已是喜不自胜,扬言齐国大军早已丢盔弃甲,溃逃而去,他只要带着轻骑追击便能将齐军剩余兵力一网打尽。
这太子申打得什么心思众人一眼了之,然而太子申本人却是不听劝阻,一叶障目,待到将至马陵发现孙膑让人丢下的最后一波锅灶之后,当即领了数千轻骑,趁着天色未暗之际,快马加鞭,追击齐军。
这追击后的结果施勋与河洛两人早已是心知肚明,然而令施勋疑虑的是,河洛并未跟随太子申前去。
马陵之战乃是河洛借孙膑怨憎脱离天道之际,但观河洛态度,却是丝毫没有进入马陵谷内的意思。
河洛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不跟去的,他想要激发孙膑的怨憎,就定不会不与其相见,施勋心内思量,那这么看来,莫非孙膑会于马陵之外出现?
这么想着,施勋脚步一错,逐渐向队伍后方移去。倘若真是这样,那他便不能再在魏军中待着了,孙膑那小子太过敏感,一旦被他察觉到自己在河洛身边,接下来的大战能不能如预期中那般发展可就说不定了。
脱离天道一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倘若孙膑因此而避开与河洛交锋,那就得不偿失了。
施勋所思所想完全正确,孙膑此时虽说对河洛满腔怨恨,然而一旦涉及到施勋,那便定然会避退三分,只因他与河洛一般,皆容不得施勋置身险境。
马陵山口已近在眼前,风雨欲来之际,千兵沉默,万军屏息,抬眸扫向队伍正前方的河洛,施勋深呼口气,悄悄脱离
就在施勋退避到队伍的最末尾,施展身形离开之后,河洛脚步微微一顿,似是错觉般停留了不到一息,便又踏步向前。
就在大军即将接近山口之时,前方道路白光一闪而逝,紧随其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浓黑雾气。
此时夕阳微沉,于山巅露出半丝金芒,像是应景般,狂风倏然而起,卷着满地残破不堪的落叶向众人拍打而去,浓雾如同一件铺开的斗篷,蔓延至整个山巅,一时间乌云蔽日,天空泛起血般暗红。
施勋离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隐匿了身形躲于一旁崖上观察着山口的形势,毕竟他不能与河洛相离太远,免得延误时机,无法助他。
那黑雾一出来时施勋就有所察觉,此时置身于高处看得便更加清楚,只见那黑雾之中白光层层闪过,由咆哮的黑雾中四散开来,撑起了一个方寸空间,露出最中心,那轮椅上的青衫男子。
果真是孙膑,他竟是在此等着齐军出现。
眼瞳一缩,施勋极目眺望,发现马陵道口处已不见太子申所带轻骑分毫身影,只怕是在太子申进入马陵的下一刻,孙膑便出来阻止这后行齐军。
孙膑双眸微阖,唇边含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手中玉髓旋转,昔日玉石清透之色如今充斥着千般怨憎,释放出万顷黑雾。
黄土轻颤,浓雾笼罩之处,大军徐徐而出,孙膑抬眸,于白光缠绕之中向着道口看去。
勒马停顿,河洛抿唇止住身后大军,冷冷看向黑雾中心,对上孙膑双眸。两人便如同那相互试探的巨兽,只等对方分神的下一刻,让其尸骨无存。
一时间,整个山道内都是静止的,从未经历过此种异象的魏军纷纷驻足不语,面带恐慌。
怨憎之力握于孙膑手中,再配合鬼谷阵法,即便是河洛这上古神器难与之为敌,然而这在河洛看来,却恰巧如他所愿。
毕竟他要通过孙膑的怨憎方可触动因果,引来天道责罚。
换做一句话说,那便是让怨憎来得更猛烈些吧!
上前一步,河洛漠然看向孙膑,挑衅一笑,“你胜不了我的,不论是哪方面!”
孙膑不为所动,手中玉髓旋转加速,眸色越加深沉。
下一秒,天地俱暗,风云突变!
无数黑气咆哮而出,由山间各处向着齐军肆虐而去,在白光的指引下化作万千气流将齐军笼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