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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第2页）

李陵浑身燃烧起奋战的热情，他即刻指挥将士连发射弩攻击单于。

单于感到不妙，慌忙下山退逃而去，同时撤出了骑兵队伍的主力。

战火暂熄，这时，暮色四合，将士们又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星星总是显现出静雅的姿态，不管尘世处于战乱厮杀还是和平安宁，它们永远保持着自己内心的宁静。

银灰色的夜幕下，李陵的一名士兵将俘获的敌人带了过来。

“将军，俘虏兵带到。”

李陵将一只脚踏在一块青石上，声音沉稳而凝重地说：“如果你将单于目前的新动向、新战术如实交代出来，我会让你活着去见你的一家老小。如果想用谎言来应付我，我想你也明白，那将是怎样的结局！”

“晓得！小的明白！”匈奴兵一脸的惶恐，忙一面点头，一面说道，“单于见久攻不下，看贵军不断地向南退走，心生疑虑，认为动用精锐骑兵八万余还拿不下五千步兵，将军所率的军队一定是汉朝的精兵！您日夜率部南撤，一定是想把我们的骑兵引诱至边塞地域，然后对我们进行伏击。就在单于疑虑之际，许多当户和君长都说这次单于亲率数万骑兵，攻打汉朝几千人，如果不能把他们消灭，那以后还怎么调兵遣将啊！不但如此，也会让汉朝更加轻视我们匈奴。这时，有人就为单于出主意，说眼下可利用这山谷地形进行强攻！反正离平原地带只有四五十里的路程，退一步说，即便不能破敌，再返回也有足够的时间。”

刚刚听完匈奴俘虏的交代，李陵的副手韩延年手下的一名叫管敢的军侯和一名校尉，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

“我偏要这样，你能咋？”管敢拧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对那名校尉叫喊，“多占一支箭，是用来射杀敌人的，难道是谁要吃了不成？”

“在军纪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不得违反！”校尉的声调也提高了八度，“箭都是平分的，谁都不能多占一支！你以为你管敢是谁啊，大家都遵纪守规，唯独你要搞特殊？”

夜间的冷气像水流一样漫过来，山道上的树木影影绰绰，遍布山野的嶙峋怪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看上去活像一个个山中野鬼。

李陵听着那边的争吵，命令副手韩延年过去平息了事态。军侯管敢则有气难消地走到一棵树下面，一直气呼呼地出着粗气。

夜晚的时间不管人的煎熬，一味地行走着自己的路。

到了半夜时分，匈奴的骑兵突然袭来，将李陵的队伍一下子推向更加险恶的境地。

李陵不得不率部一边战斗，一边赶快南撤，同时心怀着一份企盼，渴望着汉朝的援军能够前来救援。

这次，匈奴的骑兵多如蝼蚁，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厮杀声、马蹄声和人的吼叫声混杂在一起，似有翻江倒海之势。

战斗一直进行到天明，又直至第二天的黄昏，双方几十个射杀回合之后，匈奴兵又一次折损两千余人。强袭数十次，还不见有取胜的希望，匈奴骑兵心灰意冷，准备撤军。

可是，就在这紧要关口，李陵的军内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

……

听到这儿，苏武憋了一腔的气无法发泄。他紧盯着李陵的脸，急切地问道：“后来究竟怎么了？”

“唉，别提了。”

李陵的双目不由得喷放出愤怒的火：“一切改变，都因那个叫管敢的军侯！他因为被校尉批评而心生不满，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在那次战斗中趁机开溜逃出了军队，投降了匈奴。”

“可耻！可恶！真不配做我大汉军队的军侯！”苏武已经愤愤不平了。

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北海荒僻地域，因为雪的圣洁而显得格外干净肃穆。偶尔从雪野里窜过一只野鹿之类的动物，为这荒原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李陵的故事还在继续，幸运和不幸犹如战争一样，总是在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转折，拐弯，叫人猝不及防。

但，对于李陵，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着命运的鼻子，他的命运在军队内部那个叫管敢的叛逃军侯手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