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会结束了。
黄昏姗姗来迟,闯进这空无一人的场馆。
可惜,哪怕门外的日影拉长到了尽头处的墙根,也没人来迎接它。
“是苏……”
“苏茶柒,是的。”
“哦……哦,不好意思,这两天我有些忙,好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就像是被监考老师盯住一样,心虚的情绪达到了极值。明明他主动将对方留下来的,这不就是自首吗?
“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啊,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说实话,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当时看到那个新闻的时候,还以为是重名,但你那个有创意的作品名是不会骗人的。”
“喔,谢谢……谢谢。”
他尴尬地不知所措,肩膀也有意无意地阻挡着自己的脸。
不只是因为两人早已相识,更是因为,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似乎也不会受到那份能力的影响。
“你接下来要继续写书?还是有别的打算?我记着你在书后记里有写,接下来想要去中亚旅游。”
“嗯……”
他只是嗯了一声,谁知道他在回答哪个问题。
“是要旅游吗?”
“不……我有生病的家人,离不开我的照顾。”
“那你要继续写书吗?”
“应该会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津门?”
“应该是……明天。”
“哦,可惜了,我还打算请你玩两天的,在这里也能找到不少灵感的吧?”
“嗯……抱歉。”
钟至清把头埋进大衣的领口下,做贼心虚地回答着苏茶柒那家访似的连问。
他不敢面对他,他害怕这个能看懂自己内心的人,发现那足以改变世界的秘密。
领口的余光下,日影已经延伸到后台了,看样子,太阳马上就要沉没在大地的尽头里。
“你不是要改变世界吗?”
后台的拐角那,忽明忽暗的影子说着。
“我真得能做到吗?”
钟至清抬头反问,夕阳仍在,可他身旁的苏茶柒,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不要问吾,而是应该扪心自问,空有改变世界的抱负和本事,却连心境都没能改变。你现在,除了因能力而年轻几分的长相外,和一周前的那丧家犬模样无二。”
“你胡说!”
他冲出后台,闯进那除了满地垃圾外再无他物的大厅。
“心中有怒火吗?你的愤愤不平,只会在幻觉中对虚影发泄吗?吾真是后悔将此能力赐予你这种懦夫,若不是看你求死不得时那滑稽的窘境,吾就将它赐给半里外桥洞下那个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