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张海侠匀的饼,还啃了两个苹果的张海楼半夜不负众望吃坏肚子了。
他就这样来来去去折腾一晚上,被张海侠嫌弃身上一股子味儿。
张海楼说他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猛。
他毫不怀疑自已就算改头换面,张海侠也能用鼻子闻出自已。就像干娘和桐叔扮成别人,让他们上大街去找一样。
张海侠总是占着便宜,鼻子一闻就知道是谁。
张海楼从不怀疑张海侠,就像信他的鼻子一样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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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上空的海风吹了整整一夜,院子里的龙眼树沙沙作响。后半夜张海楼不跑厕所了,迷迷糊糊睡着。
他总觉得有人在窗户外面往里面看。看他,看虾仔,看其他小孩。
是鬼吗?
张海楼不知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连自已把腿搭张海侠身上都不知道。
第二天张海楼等人起床洗漱时,只有张海琪在院子里叼着烟看东西。她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类似于书本的东西,纸张发黄。
早起第一件事是绕着院子跑步,这是张海桐留下的规矩。然而今天他们的桐叔并未过来监督。
张海楼问:“干娘,桐叔呢?”
张海琪喝了口热水。
张海侠也投来目光。
“他走了。”张海琪说。“如果运气好,或许会回来。”
大多数人的离别就是这样,随意又突然。等你反应过来,可能就过去了很多年。
或者永别。
总之他们就这样分别在厦门一个普通的早晨,甚至没有道别。
那之后很多年,他们都没再见到张海桐。有些人则是死太早,永远也见不到“桐叔”了。
现在的张海楼只是失落。张海侠却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跑。
事已至此,先做眼前事吧。
张海琪看着这群小孩神态各异的模样,心里却在想张海桐趁着夜色离开前说的话。
“海琪姐,南洋不太平。你要小心。”
那容貌年轻的青年站在门口,双手打开大门。临行前,他回首这样说。
屋外浅淡的雾气卷起一阵寒意,张海桐穿着灰黑色马褂和长裤,腰上是两把海桐花印短刀。
那双眼睛沉寂如同洞穿了命运与时光,落在她身上。
张海桐这个人,怎么说呢。杀人不眨眼,甚至有点信奉杀人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按理说应该是个冷酷无情的机器,偏偏平时喜欢发呆。
张海琪能感觉到他的心很深,绑着很多事。于是思考一下就发呆。
这个人身上有着不合时宜的纯善,那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与社会。却又有远超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狠辣与果断。
这种纯善与杀人不眨眼相比之下,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竟然很好的让他在张家乃至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张海琪在张家见过很多奇特的人。
张海桐算最特别的人之一。
之二是那个假圣婴。
其他的太多了,但不足以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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