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吴叔叔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取消了所有的行程,对外宣称生了病,但只有我和哥哥知道,这是他计划的一步罢了。他称病不出,所有的行程都由我和哥哥代劳,需要出面的我去,需要出力的哥哥去,何悠然担心的要命,我们干脆让他留在家里“照顾”吴叔叔。
与此同时网络的舆论几乎是一夜之间沸腾起来,几乎紧跟着父母的忌日之后,网络上同时出现了十几条目击证词,有当年住在附近的普通人的朋友,有家中长辈无意间的提起,矛头都指向大浅山,指向当年那场杀死父母的战役,有诸多的可疑之处。
哥哥结清了孟一晨在养老院的所有费用,让江瞳把她接到老师家里住一段时间,一直到这件事解决。虽然孟一晨不是灵士,也生病了,但她是父母那件事的关键证人,一定得保护她的安全。自然我们没有告诉江瞳任何原因,小姑娘直到被送到机场还是一脸迷茫:“老师,我一定要现在走吗?”
“一定要,”哥哥把行李箱放在推车上,“去张老师那里好好休息,就当我给你放假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她会向你解释的。”
江瞳的迷茫变成了担心:“老师,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她确实是个聪明姑娘,但现在也不能和她说太多。哥哥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复习,等到休假结束我还要给你出试卷呢。”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老师我会好好努力的!”
吴叔叔也向总督所提交了一份档案,里面是他每年都去大浅山调查的灵力痕迹数据,连带着一份真情实意的重新调查申请,也一并放到了网络上。我跑了一趟总督所,从苏金木手里拿到了当年的验尸报告和祁落的就诊记录。
苏金木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不需要坐轮椅了,他也搬出了那个温室,住在医师所的宿舍里。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把行李都打包好了,包括金善的骨灰,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你要出门吗?”我问。
“嗯,我给母亲买好了墓地,在她娘家附近,”苏金木把长发剪掉了,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微笑了一下,“原本想让她在首都附近,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把她葬在她能安心的地方吧,我会每年都去看她的。”
听他主动说起以后的事我也很高兴,还好他想开了,不像我之前来的那几次,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立刻跳楼自杀一样。
“这么说我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机会见到苏先生,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说,“待苏先生安顿好,我也会去金女士那里祭拜一下的。”
“我先替我母亲谢谢向小姐,”他说着递给我一叠厚厚的文件,是父母的尸检报告,还有当年祁落的就诊记录,“虽然不是原件,但我已经确认和原件没有任何差别,原件自二十年前也没有有任何改动。”
“多谢。不过你把这些东西给我,祁落怎么说的?”我还是有些担心,“而且你就这么离开总督所,他也不管你了?”
苏金木咔哒一声合上手提箱:“有啊,他是来拦我来着,不过我告诉他,我离开总督所是为了安葬母亲,如果他不放我走,我可能会精神崩溃之下,不小心给了向小姐别的错误的东西。”
我没忍住笑:“看来苏先生也是跟着祁落学了不少有用的好东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不过既然苏先生离开首都了,就不急着回来,”我提醒他,“最近恐怕会有大变数,为了苏先生了人身安全,还是多在外面休息一段时间。”
“我已经看到网上的舆论了,还有吴先生的申请,”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储存符咒里,笑的有些狡黠,“辛苦吴先生生病在床,还要抽时间写那么多东西。”
“吴叔叔自己也说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他都快二十年没放过假了。”我也笑了,“生不生病无所谓,只要能让祁落手忙脚乱就够了。”
“手忙脚乱的不止祁落一个,”他看了我一眼,“何悠然最近一天能给我打10个电话,问了好几遍我能不能去给吴先生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但只有何悠然信了,祁落才有可能信,我每次和何悠然见面都告诉他不要太紧张,但看起来他依旧很在意吴叔叔生病的事。
苏金木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走上前来递给我一瓶黑黑的东西,像是什么粉末。又说:“这个是我给吴先生开的药,让他吃了以后尽快好起来吧,看着何悠然那个样子我也心疼。”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段时间几乎算是一直在利用他了,我会……这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倒也没有再追究:“没事,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尽快解决了。”
“谢谢苏先生……帮我们那么多,”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会让你听到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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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了一下,再没说什么,拎着一个小包出门了,仿佛是在迎接自己的新生。
吴叔叔喝了苏金木开的药,果然“好了很多”,何悠然也终于放下心来,再皱眉下去,我都要担心他会不会长抬头纹了。
“别看了。”我出声叫他。今天天气很好,吴叔叔坐在屋外花园的吊篮里看书,何悠然就这么一脸担心的透过窗子看着他,丝毫没注意到水已经开了很久了。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要关火,结果烫到了自己的手指。我无奈的关了火,抽出一张符咒贴在他手上:“你怎么比自己病了还担心。”
“因为……”他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是很担心,要不是有副总督的药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现在这不是好很多了吗,”我捏了捏他的脸,“你看你,最近精神压力那么大,睡觉也睡不好,都有黑眼圈了。现在既然吴叔叔好了,你得答应我不许再这样了。”
“是真的好了吧?”他还在皱眉,“万一有什么病情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