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对他们来说是与爱人被迫分离的痛苦噩梦,对我却是一场自我麻痹的黄粱一梦。
现在梦该醒了,金童玉女再续前缘,而我也该退出了。
因为身体太虚弱,我昏昏沉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苏婉正坐在我的床边。
她说为我安排了化疗。
我不禁苦笑,我就剩三个月了,实在没必要再吃化疗的苦了吧。
但我不想让她难过,她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了。
我其实很恐惧化疗,听说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果不其然,过程中,那些仪器仿佛要将我身体撕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钻心的痛。
结束时,我的脸惨白到毫无血色,受尽折磨。
苏婉走了进来,给我披上一层毯子,将一大兜开的药放在一边。
她心疼地轻声道:“化疗的过程是有些无法避免的痛苦,但至少可以让你的肿瘤不再压迫周围神经,能好受一点。”
我微微点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
余痛还在我的身体翻滚跳跃。
良久,我勉强地扯出一丝笑道:“你说得对,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应该离开他们,开始我自己新的生活。”
苏婉微微一怔,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送你回家吧。”
我微微一怔。
家?
是我和前妻的婚房,还是我十五岁才搬去的父母家。
我这样多余的人,哪还有家呢?
突然想到我和林霜已经离婚了,但出来的匆忙我还没收拾东西。
“苏婉,你能陪我回家拿点东西吗?我们离婚了,我不想再住在她的房子里了。”
我神色乞怜地看着她。
换做平时我肯定不会麻烦她,但我现在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怕孤独一人。
苏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转身换上外套。
等到身上的余痛彻底消散,我才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医院。
冷汗完全打湿了我的衬衫,夜风拂过,突袭的凉意让我不禁打颤。
我坐在苏婉的车上,转头望着这座已经生活很久的城市,过去的时光如细沙迅速从指缝滑落。
我这一生,似乎都被一层无止尽的阴郁和卑微笼罩,喘不过气来。
等我死了,就可以挣脱了。
车停在了别墅门前,这是我和林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