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第一次相遇,那时陆珩身受重伤倒在海棠花树下,鲜血流了一地,他身子微微摇晃,面容惨白还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间。
最开始收留他,的确是因为被胁迫,但之后却凭着所谓书中写到的一腔孤勇侠义。
那时她觉得自己分外勇敢,现在却是她错了。
她后悔救回了一匹嗜血的孤狼。
若是她明日能逃脱陆珩的控制,她大抵也不能来看母亲了。
沈婉鸢心中的酸苦化作了无尽的泪水,她把十几册手抄经书投进了燃烧的火中,还有书中夹杂的奏折页和龙纹香囊也顺势扔了进去。
这些皇室龙纹物件若是有朝一日在肃王府中被发现,便是陆珩觊觎皇位,理应处死。
而她若是以此为依仗胁迫皇帝,龙纹样的东西流落民间,被发现那还是死路一条,不得不说皇帝心思阴沉。
沈婉鸢把香囊的丹药藏了起来,看着祭台上炽热的火龙瞬间舔舐掉一切,一阵清风袭来,烧成灰的残渣随风飞舞。
她的余光看着周围,寻找着海棠答应她带来的人,回首刹那,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了看小春儿在的方向,低头垂目跪在坟前,紧攥着黄纸。
凛玉欲接过放进燃烧中的祭坛,却听沈婉鸢说道:“不必,这是埋在墓碑前的。”
漫漫轮回路,娘亲你路上小心,定要保佑鸢儿。
肃王府马车逐消失在视线内,躲在柳树后的小春儿慌张挖出了沈婉鸢埋下的黄纸,藏在怀中匆匆离去。
正月十五,元夕佳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向大地,炮竹声声便在街头巷尾响起,每家每户早早挂上了灯笼,微风拂动,火红灯笼仿若一条火红的长龙在慢慢游动。
沈婉鸢早早便醒了过来,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朦胧却难掩欣喜。
“姑娘今日怎得这般高兴?”凛玉道。
沈婉鸢自然不能把今夜逃离计划告诉她,笑眯眯说道:“许久没有看过京城的花灯,自然欢喜。”
“凛玉,你把大家唤过来”,沈婉鸢打开梳妆台上的小匣子,从中取出昨日准备的红封。
“喏,这个大的是凛玉的,一年到头辛苦了。”
“小蝶前几日还说你爹病了,明日便放假几日回家看看。”
“苏苏的手生了冻疮,也拿上银子买些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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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院的侍女一共就六个,沈婉鸢给她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封,小蝶偷偷打开看着,里面足足有她两个月的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