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园子里,谢凉萤同和安正在一起赏花。
和安捻了一块玫瑰糕,刚咽下,就捧着肚子开始唉唉叫了起来。
众人一下子就慌了。两个宫女还彼此撞上了。大家一起将和安扶进屋里,让她歇着,那头长公主府上常驻的太医就到了。
和安扫了一眼太医,便把枕头扔了过去,“叫庸医来做的什么?!嫌我命不够长是吧?”
谢凉萤忙道:“我这就请了人去蔡御医那儿。”
前头的杨星泽听说母亲病了,吓得连最喜欢的弹弓都不玩了,撒腿就跑到正屋来和安的情况。
谢凉萤见他出了一头的汗,忙取了自己的帕子与他擦。
杨星泽望着里间,气吁吁地问:“娘怎么样了?”
谢凉萤一边安慰他,一边在他手心重重地按了一下。
杨星泽心里“咦”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心又被按了一下。这下他是真的明白过来,心里既不着急,就没了先前的急躁。冷静下来的杨星泽沉声道:“看看什么样!一个个的慌成这模样。一应还按寻常的来,不许给我乱了!”
有个主子做主心骨,底下的人就心安了许多,渐渐找到了平日里的样子。
杨星泽见大家都安定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但却将谢凉萤从屋子里给拎到了外头。“跟我说说,你同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谢凉萤把声音压到极低,“过几日不就是大皇子的婚礼了?姑姑说不想去。但咱俩想来想去,都觉得除了装病之外别无他法。”
杨星泽皱眉,“胡闹!娘这么一装,太医能不知道?”
“所以就叫人去请了蔡荥过来啊。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咱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个向来玩性大的人,准会跟着咱们一块儿演。”
杨星泽一言不发,默默地盯着谢凉萤,直把人看得浑身发毛。
谢凉萤搓了搓上臂,“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不是没法子嘛,要有别的办法,我们哪里还会用这蠢招。”
杨星泽翻了个白眼,感情心里也知道这蠢啊。他扶着额无语。
外头一阵喧闹,两人抬眼去看,只见蔡荥如众星拱月般被人围着一路进来。他们赶忙迎上去,“劳烦蔡御医跑这一趟了。”
蔡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凉萤,嘴上道:“殿下如何了?”
“就吃了一块玫瑰糕,不多久就发作了。我想着大约是急症?”谢凉萤边领着蔡荥往里走边道,“我记得若是急症的话,应当无碍?”
蔡荥笑了一声,“急症也有发作了之后当下就死了的。谢五小姐是希望我将病诊断成什么样的呢?”
谢凉萤瞪了一眼蔡荥。既然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大家全都听见了好吗?!
早先被赶出来的太医自然听到了蔡荥的话。他一脸木然地跟在后头,心道,还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事被和安给嫌恶了呢。搞半天竟是怕他不配合。
也罢,左右他身上少担一份责。他与云游四方居无定所的蔡荥不同。蔡荥犯了事还能拍拍屁股走人,他却是在太医院当值的,一家子全在京城,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太医想通了之后就不再心塞,乐得一身轻松。
蔡荥老神在在地进了里间,还朝给他搬凳子的丫鬟点了点头,一脸轻松地开始给和安把脉。
和安歪在床上,一直低声叫唤着,力求演的更逼真一些。她早就听见蔡荥在外头的声音,此时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偷偷看着蔡荥的表情。忽然,和安觉得自己搭脉的那只手一痛,整个人就开始疼得出冷汗。
太医原还以为没事儿,此时见和安的叫痛声与方才的不一样,脸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蔡荥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转头对太医道:“你来看看。”
太医上前一把脉,心里大叫不好。他也顾不上蔡荥在边上,张口就叫侍女将笔墨取来,刷刷就写了方子,并叮嘱道:“速速去煎了来,殿下能不能好,就全看你们了。”
拿方子的侍女吓得一抖,手劲就松开了,方子旋即掉在了地上。
杨星泽嘴上不说什么,但脸色已是开始发白,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蔡荥上前,将方子从地上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嫌弃道:“你真以为这副药能治的好?”他冷哼一声,将那方子揉成一团,自己另写了一副,递给侍女,“去吧。”
太医狐疑地抢过蔡荥写的,上下一看,心里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