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不可置信地怀疑一切,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的算数能力,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问题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这与她一贯知道的事情真相有所出入,一瞬间,她察觉自己的双手又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感性和崩溃在理性的一线之隔外,在体内蠢蠢欲动,将要爆发出来。
洛嘉立即挂断电话,一并将手机关机,她将手机藏进被窝里,眼前浮现的是那个挥之不去的数字。
“14?怎么能是14岁?”
她步步后退,直到背部紧贴在书柜上,玻璃的冰凉触感无法被睡衣阻隔,将她冒出的冷汗映在面上。
洛嘉即刻转移注意力,走出书房。
毕然正躺在沙发上小憩,肚子上盖着一张小毛毯。这里的地势较高,四面八方的海风吹来,没有被任何建筑阻挡,致使室内格外凉爽,一点也不像7月初的天气。
洛嘉走到院子里,看着被欣姐整理得有条不紊的每个角落,暂时也不知道有什么该忙活的,索性随便一蹲下,拿起一把小工具胡乱忙东忙西。
顶上的阳光逐渐变得没有任何温度,颜色也从蛋黄变成橘红色。欣姐回了家,看到洛嘉在挖泥巴,问道:“你要种什么?”
“挖矿。”
欣姐先是一愣,而后一笑,什么话也没说,走进厨房准备晚饭。她哼唱歌曲的声音越来越欢快,看来今天下午赢了不少钱。
毕然睡醒了,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来散心。他好奇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一回,洛嘉没有回答。
过去很久很久,洛嘉才开口:“我打算回新城看看,有很多年没回去了,然后顺便回荔城搬家。”
“你想搬去哪里?”
她摇了摇头:“我好像是没有根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像哪里都留不住我。”
毕然蹲在她的身边,捡起地上的几棵小花苗,询问道:“要不要一起在黄岩岛生活?”
洛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这里是挺好的,但是我暂时还不想待在这里。”
双方安静片刻后,毕然认真且坚定地问:“洛嘉,要不我们重新来过?”
洛嘉沉默不语,继续漫无目的地整理杂草堆。
毕然注视着她,没有追问。
欣姐高昂的声音在屋里传出来,她报着今晚的菜单,末了还问一句:“同志们,谁有意见?没有意见我就开动了。”
几秒过后,厨房的电器开始启动。
毕然在二人之间的沉默中寻找话题:“你当时离开杭州,选择去荔城,是不是为了靠近父母?”
洛嘉坚决否认:“是因为好朋友在荔城。”
“我还以为是为了父母。”
洛嘉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说道:“我这一生遇到了三个知己,故友、恩师、毕然。”
毕然轻笑一声:“我居然不是唯一。”
洛嘉哀伤道:“现在是唯一。”
“你也是我的唯一。”
“单文楷呢?”
“勉强算知己。”
洛嘉的情绪走得很快,嘲笑道:“白蔹对你那么好,在你这里居然只是勉强算知己?”
“这不是为了烘托你的重要性吗?”
洛嘉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