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沅揉了揉鼻子,刚才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
白嬷嬷见状忙问,“公主是不是觉得冷?”又道:“要说现入冬了,天气一天天转凉,公主年纪小,身子弱,多穿一些总是没错。”说着,喊了采薇去拿衣服,“要那件泥金刻丝大红羽纱。”
采薇站着不走,问道:“有三件泥金刻丝大红羽纱呢,嬷嬷说细一点,到底是哪一件?省得我拿错了,回头还得再跑一趟。”
“是我糊涂了。”白嬷嬷笑道:“就是领子上有四合如意彩云纹束带,拿出来时记得把雪帽给摘了,这会儿还用不上呢。”
因为皇帝特别宠爱小公主,哪怕以她年纪,一身衣服只能穿一季,箱笼里面还是一大堆,纱、缎、绸、绢,上好绡纱,进贡蜀锦,紫貂、银鼠、狐狸毛,样样都拣顶尖儿给她。
宫里除了太后以外,只要不逾制,就连皇后都让了小公主几分。
就说这几乎是同款同色大红羽纱披风,一样做了三件,区别只束带上面花纹细节,要不是凑到跟前去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阿沅被人打扮成了大红瓷娃娃,一张巴掌小脸,衬得白小了。
她站凳子上逗鸟儿功夫,白嬷嬷把太医找了过来,“方才公主许是穿得少了,打了个喷嚏,还是把一把平安脉才叫人放心。”
虽然小公主只是打了一个喷嚏,不要紧,可是她身份矜贵,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是不行,就算让太医白跑一趟,也不算什么。
太医认认真真切了两回脉,然后笑道:“没事,往后多穿一点就是了。”见白嬷嬷还盯着自己,又道:“要是嬷嬷不放心,我给开一副清淡调理方子,让人炖了菜,只当是食疗了。”
白嬷嬷这才点头,“也好,冬天是该补一补。”
赶着去回了玉贵妃,于是到了晚上,阿沅就发现桌上多了几分药膳,不由揉了揉眉头,----拜托,自己只是打了一个喷嚏而已。
玉贵妃让人给她盛了汤,说道:“这几日事不少,你受惊了,多喝点汤滋补滋补也是好。”又劝,“别嫌难喝,里面可都是好东西。”
阿沅不是真萝莉,当然不会捏鼻子哭哭啼啼,一面老老实实喝着,一面走起神来。下午事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儿,趁着每天闲得无聊,赶紧把中医给认真学起来。别不说,回头有人下个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省得稀里糊涂就被人害了。
这么想着,第二天便找母亲商量,“母妃,等下我想去太医院一趟。”
白嬷嬷跟后头服侍,接话笑道:“公主不用亲自去,让人传太医过来就好了。”
“嗯,不是。”阿沅摇头,“我去找几本医书看看。”
“又胡闹。”玉贵妃嗔道:“医书有什么好看?想一出是一出。”
白嬷嬷和采薇等人也都笑了,只当她是说着玩儿。
哪知道阿沅坚持要去,玉贵妃被她缠磨头疼,加上也不大管她,后只好答应了,“去吧,去吧,到太医院拿几本书回来,只当是出门遛弯儿了。”
一行人,众星拱月簇拥着小公主上了车。
阿沅十分庆幸是,原来小公主任性跋扈、性子霸道,被皇帝宠得无法无天,加上亲娘不爱管,所以这种不合规矩事也能办成。心下盘算着,等下找个好说话老太医取取经,让他教导教导,自己原本就有西医底子,应该是一个聪明上进好学生呢。
正一阵得意偷乐,冷不丁,抬头看见两个熟人从太医院出来。
靖惠太子诧异道:“阿沅?”
阿沅惊讶,“呃……,太子哥哥。”
旁边姬暮年一身浅蓝色长袍,冬日棉袍厚重,穿他身上依旧仙骨珊珊,不妨碍他那清雅气韵,上前几步,行云流水般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不知道为什么,阿沅一看见姬暮年有点心虚,有点紧张。
靖惠太子问道:“你怎么也跑到太医院来了?”
阿沅支支吾吾,“我想找几本医书看看,怎么样……,嗯,才能把那只翡色绣眼养得肥一些,所以就过来了。”
靖惠太子“扑哧”一笑,“好好鸟儿,养那么肥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宰了吃么?原本养着也是听它叫唤,声音好就行了。”宠溺看着妹妹,“你呀,整天净想一些稀奇古怪。”
阿沅干笑,“无聊嘛,整天呆着闷闷。”
靖惠太子道:“暮年也是过来找几本医书,顺便问点东西,我怕太医院人不理会他,所以跟着一起过来。”笑了笑,“你们两个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虽然好脾气,兼热心,但也不是真为了姬暮年过来。
昨儿被皇帝狠狠骂了一通,回去跟东宫属官们讨论了半日,自己又反反复复琢磨了一宿,一大早就进宫向皇帝回话。哪知道皇帝听了以后,还是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什么时候,你不用再搬救兵隔一宿来回话,朕就知足了。”
----还是一顿训斥。
靖惠太子心情郁闷离了金銮殿,出宫时,正好撞见递牌子姬暮年,因对方是一个善解人意会说话人,不由对他发了几句牢骚。说着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太医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