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是看了那半块馒头很久很久,沉默着思考着,最后,才拿过他的馒头,说了句“谢谢”。
“不用……”
阿树受宠若惊。
有了这句感谢,他便试着更大胆一点。
他悄悄地坐下,和妈妈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和她待了一下午。
当时的他觉得,那是他短暂人生中最安逸,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从那天过后,阿树天天都会给妈妈留食物,然后到老榆树下给她,和她坐一会儿。
妈妈偶尔会摘树上的榆钱吃,还会分给他,和他一起吃,但还是不怎么说话。
但这对阿树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而他也知道,这些幸福都是他用食物换来的。
意识到这点,他每天会少吃一点,再少吃一点,这样他就有多一点东西留给妈妈,能让妈妈对他再好一点点。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他用来交换的东西终于够了数,妈妈在某个安逸的下午突然开了口:
“哎。”
“嗯?”阿树有点意外地看向妈妈。
他看见妈妈的侧脸,听见她说:
“你的名字太难听了。”
狗儿,狗儿,确实很难听,和村里的老黄狗一个名。
“嗯。”阿树垂下眼,应了一声。
“……我叫你阿树好了。”
听见这话,阿树愣了一下。
而妈妈也侧眸看向他,淡淡问:
“知道什么意思吗?”
阿树点点头:“大树。”
“嗯。”妈妈随手捡了一根树枝:
“知道怎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