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想起这洪月,才不过成婚,衙门都没过,就把身家财产全交代清楚了,怎如此愚蠢?
芈婆子十分无奈,“你不知道,昨日那小蹄子又哭又闹,父女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双簧,他便信了,当场就将自己装着银票和珠宝箱钥匙的匣子抱来了。”
她眼下说来,也是万分后悔:“后来他马上要拜堂,硬要我去给订了席面,吃着酒,脑子也不清楚,那老骗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票据来,说是他们家货物的单子,到时候只凭单子取货,给女儿做嫁妆,大当家一听这话,万分感动,当下也不同兄弟们吃酒了,抱着那小骗子,就领他去瞧自己的珠宝箱。”
那时候芈婆子虽觉得不妥,可是她也没看到票据,而且自己也没个好身份去问他们拿来瞧,这里本就是洪月的一言堂,便是心中疑虑不少,也只能眼睁睁看去。
又想好歹拜了堂成了亲做了夫妻,该不会是骗子,应是自己多想。
却不知,这父女俩不知什么时候下的药,大家吃了酒席,全都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翻了天。
一想起自家铁柱的压岁钱,那骗子都没放过,也是哭得越发难过了。
顾小碗见了,也是十分同情,忙宽慰道:“衙门里的人说,这些个骗子,大抵是有团伙的,必然不止是这父子两个,而且昨夜就拿了钱财,没准就乘船离开了,我路上已吩咐了遇到的兄弟们去码头边打听,昨晚出去了几条船,待知道了路线,一个个去问,总是会有些线索的。”
芈婆子听了,心说这倒是好,可无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最终也无奈叹气,“便是知道了去何方,又如何?我们也不能砸锅卖铁去追他们。”她说罢,似想到了什么,转头只满脸期待地看朝顾小碗:“小姨奶,我不甘心,更何况这么弟兄的银钱也在里头,是比不得大当家的多,可都是咱拿命换来的,您借我些银子,我得去追!”
她开了口,本就是有些亲戚关系的,何况见她又十分有决心,顾小碗便没有拒绝,当即道:“你有这个态度,好过那不成事的洪月。要多少银钱,往我这里拿便是。”
大家见芈婆子一把年纪,又是女流之辈,都不愿意放弃,自然是一起跟着去出力。
至于那洪月,这会儿在屋子里,也没人理会。
等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他想起那谭小姐,心里难过,又一份银钱没了,拿起酒壶继续往嘴里灌,喝了个昏昏沉沉,又继续蒙头大睡,果真是不成事了。
也不管外头闹闹哄哄来来去去的声音。
倒是顾小碗这里很不放心,打发了云二跟着去帮忙,他们这商队里,有一部分本来就是战场上下来的青龙军,最不怕死的。
而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芈婆子从顾小碗这里借了钱,大把往外撒,果真是很容易就从码头边上得了消息,当即雇了船只,带着石无竭和一帮不怕死的兄弟,当日下午就追了去。
至于铁柱则寄到顾小碗膝下去帮忙看着。
只是他们这一去,便是五六天的功夫,这些日子里,顾小碗也是七上不下,好不担心。
也是到处打听消息。
码头边是没得好消息,但是好在那头留下的兄弟们,也没闲着,各自按部就班,如芈婆子走前安排的那般,该上工的去上工,也就洪月自己一个人天天在屋子里吃酒大醉。
事儿是他招惹出来的,却每日喝个酩酊大醉,不管不问的。
原来跟着他的兄弟们,又想着他办的一桩桩事情,除了杀进水匪窝里,给大家找来身份名碟之外,真是没有一件好事情,也是逐渐离了心,不再如同从前一般敬重他。
心想倒不如大方出手相助的顾小姐,更不如乘风破浪去追骗子且一把年纪的芈婆子。
两个女子他都比不得,他偏有时候喝醉了,醒来见屋子里乱糟糟的没人收拾,还跑出来骂人发酒疯,又怨恨大家当时不拦着他,眼睁睁叫他给人骗。
于是越发惹人厌烦。
谁知道一个不留神没盯着,他居然跑出去,又往那风月场所里钻,想是整日喝得混混沌沌的,叫有心人瞧见了,把他哄去了赌场里。
本就没银钱,如今手底下唯独那院子的房契和后院的牛马牲畜,自是给抵押了出去。
住在此处的兄弟们还不知,每日都忙着去做工,哪里晓得这会来,却发现他们的行李叫人乱七八糟扔在了门外,堆得好似小山一般。
忙去敲门,里头开门的人却面生得很,十分凶恶道:“吵什么,洪月已经将此处宅院和牛马皆抵押给了我们当家的,以后这是我们的地盘,什么阿猫阿狗的,少来这里,晦气!”
众人这才知晓,洪月竟做了这等蠢事。
说来,这宅子是他买的,可是当初去土匪窝里,大家一样拼命了,还要拿一部份兄弟主要来保护他。
然得了大胜归来,银钱却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大家即便是分了零星半点,也叫他连累,被那骗子拿走了。
如今好不恨他,偏又不知他人去了何处?外头又寒风凛然,冰天雪地,几十号人无处可去,只能厚着脸皮去找顾小碗。
顾小碗昨日分明才喊了明淮来瞧,洪月还算老实,就自己在屋子里喝酒,谁知道就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就将宅子和牲畜都输了出去。
当下见这么多兄弟露宿在外,也十分不忍,便喊明淮将他们领了进来,大家全挤在一处。
可怜那谢渊本来活动范围就只有这小院,来了个铁柱后,就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现在人更多了,连屋子都腾出来了,被赶到后院马棚上去睡,还不能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