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上一世做过的所有事情,江知年都知道。
想清楚这个事情,应不染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
她还不如直接从这儿跳下去,死了算了。
在房顶吹了半夜的风,应不染最终也没选择跳下来。
毕竟她还想留着这条命,苟延残喘到确认她母后还好好活着的那天。
她大概三世加起来都没有那么狼狈过。
站在房顶,喊救命喊的嗓子都哑了,才把棉儿唤醒,最后还是御林军把她救下来的。
软榻上,应不染正皱着眉喝汤药。
一碗汤药刚见底,小锦子就慌张来报,说孟修儒来了,求见九殿下。
应不染点头应声,捏着帕子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
“马上就该春闱了,你从哪儿弄了只狗?”孟修儒人影还未见,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应不染撇嘴:“那不是狗,那是雪狐。”
“狐不狐的,他整日忙着练武读书,哪里有空侍弄这东西,你可真是,想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应不染不吱声。
“我跟你说啊,知年不及你,孰轻孰重你心里清楚。赶紧找人放生了,要么就让小厨房炖了吃肉。”
应不染将帕子递给棉儿,兀自喝了杯水,完全把孟修儒的话当做耳旁风。
上一世,孟修儒比江知年还要稀罕这只雪狐。
每次来礼学,都要从宫外偷偷带只鸡腿来,三人一起吃饭,本来鸡腿她跟江知年一人一个,后来两只鸡腿都是那雪狐的。
她和江知年只能一人分一个鸡翅膀。
有一次,她故意捉弄那雪狐,将它捉起来,拿胭脂涂在它的脸上,让孟修儒逮个正着,硬是罚她抄了三遍《弟子规》。
应不染不想因为这只臭狐狸跟孟修儒掰扯,于是打着哈哈说是江知年非要养的。
孟修儒不信,还想再说,却被应不染一个眼神给憋回去。
“行了行了,我不问了,要是影响知年春闱,你看我怎么当你面儿把那雪狐炖了的!”
言罢才算是解了一口气。
应不染觉得那碗药的作用不太大,自己仍旧是昏昏沉沉,但看着孟修儒欲言又止的模样,猜想他肯定还有别的事儿要与自己说。
“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儿么?能一块说完吗?”
孟修儒一张脸涨得通红,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一句话就激怒他,也就只有应不染了。
好在,今日是孟修儒有求于人,才不得不按下那团怒气。
“殿下,你可知年缘何对知恩有这么大的意见?”孟修儒思忖一会儿,像是在斟酌如何说才能明了但又委婉的说出意图。
“哪儿有啊,他就是昨日吃酒吃多了,犯浑。”应不染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然后赶在孟修儒开口前,又道:“您那日还未说完,那日江知年知道我去盛乐山,您说他很脸都白了?”
孟修儒点点头,“可不是么,老夫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要木松送他回去休息,大不了不礼学了便是,谁知道他一把推开木松,就要出宫,差点打伤守在殿门前的两个御林军。”
他顿了顿,像是平复心情一般,又继续道:“还好老夫手快,将他拉住。告诉他你不过是去游玩罢了,才将人带回书房。”
应不染只觉得一股凉意自脚底而起,瞬间冰透整个身体。
“老师,问问你这事儿,你别告诉江知年。”应不染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
孟修儒只是困惑地看着她,倒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交代她好了要过去继续礼学,然后才敛着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