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无语,心想安平柯还真是不会说话,她并没有冲他说谎的必要,而且他俩还真不熟,“因为我想从这两本书上了解一下这家出版社。”
韩桃说完,将两本书都合上,随后她将两本书竖起来,将中缝对着安平柯,以便让他看清楚,“看到没,这两本书都是飞云出版社出版的。”
“你了解出版社做什么?”
“不告诉你。”
韩桃说完,转身离去,对于安平柯的突然出现,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可是安平柯好像在某方面特别强大,这方面就是:几句话之内把韩桃惹毛。
韩桃并不喜欢这种追根究底的聊天方式,而且安平柯分明给人感觉挺冷漠的,可是没想到话竟然这么多,其实如果他只说第一句,韩桃还会觉得他挺贴心,如果那句话之后他沉默下来,韩桃也愿意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可是的他之后的话就让韩桃很不爽了。
韩桃走后,安平柯站在书架前呆立良久,他觉得他可能和韩桃犯克,平时他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的,可是一到韩桃面前他好像就精神分裂了,不仅话多,还极其令人讨厌。是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是惹人厌烦。
安平柯知道母亲起床比较晚,所以他早上便先来了书店,准备找找辅导材料,来到之后他惊喜地发现韩桃竟然也在,于是他便走到她身边,不过韩桃心思似乎都放在了手里的两本书上,并没有发现他,他也就不好出声打扰。
直到韩桃看得差不多了,好像准备要走了,安平柯才低声和她说话,而这等待的时间,安平柯其实一直注意着韩桃,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她就走了。
韩桃一开始也没多抗拒,但是几句话后,安平柯就被自己的多嘴给害了。韩桃不理他,一转身走了。安平柯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遇到韩桃就跟精神分裂了似的。
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安平柯放下手里的资料,回了医院。
医院里郑仪芳也才醒来,她一看到安平柯便高兴地说:“平柯,你这样一直照顾我,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不会。”安平柯回答。
这一点安平柯倒是没有说谎,他成绩也不是这一两天就会被影响的,而且对于学习,他还是有自信的。
忽然又想到上一次的数学卷子,安平柯心想在凤栖一中,说不定还真有一个比他学习还要好的,那是个留着清爽马尾辫的瘦小女孩,初见时分她脸色还有些黄,可是后来竟然愈发白皙起来,脸上的红晕也多了,这看得出她的生活不错,可是这个女孩是怎么做到的,她不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安平柯整整两天了,前天见到韩桃起他就不明白,毕竟高中生中,和他一样已经出去创业的人少之又少,反正除了他自己,安平柯一个都没遇到过,那么韩桃是怎么赚到钱的?
这个问题困扰着安平柯,但是无论如何安平柯都没有往某些肮脏的方面想,他觉得这样的韩桃绝对不屑于做,她的品性安平柯虽然不能说了解,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这么信任着韩桃。
郑仪芳刀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和第一天相比已经好多了,借着背后的枕头,郑仪芳坐起来问道:“平柯,那天那小姑娘,我打算好好谢谢她,说起来,妈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精神上也算重生了一回,是她让我知道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平柯,你看看回学校之后安排我们俩见一面,说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一个小姑娘破费,而且一百多块钱呢,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安平柯很是无奈,他倒是想安排,可是看韩桃那意思,人家真没觉得那一百来块钱是个事儿。
“妈,你别老想着这件事了,那女孩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你知道什么,无论人家愿不愿意,咱们的心意得表明白。”
安平柯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韩桃心里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随他妈吧,去学校后不然就找个机会叫她出来,到时候让他妈跟她说吧。
在韩桃这里,安平柯自觉可能永远摸不透她的心思,所以可能永远也亲近不起来,虽然内心深处他非常愿意,可奈何韩桃比他还要冷漠。
有点挫败,安平柯默默给郑仪芳削起了苹果,郑仪芳却自顾自说道:“平柯,你不知道,那丫头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一看那姑娘眼神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有缘,这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她冷飕飕的,其实我觉得不是,她表面冷飕飕,可是你要真心对她好,她能还你一个热乎乎的大暖炉。我倒下时,疼得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一个劲跟我说‘阿姨,你不要睡,阿姨,你的儿子安平柯可棒了’。这样的姑娘多好,她一点没嫌弃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一直帮我呢。”
“妈,你别胡说了。”
“什么叫我胡说,我倒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死了,靠近都不敢靠近呢,那咖啡馆里原本二十好几的人,救护车来的时候,他们全都跑光了,还有两桌都没结账呢。别以为我倒地上就不省人事了,实际上我什么都看在眼里了,光和那二十多个人相比,这姑娘就好得没影,我跟你说,以后在学校里遇到她,一定和她好好说话,好好打招呼,别整天觉得天老大你老二,牛气得不行。”
安平柯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这么感觉了?”
“切,你不说,你以为我不懂?你骨子里傲得都能上天了。”
安平柯无法辩解,他也不得不承认,骨子里他确实如此,然而再如何傲,他在韩桃面前也傲不起来,因为人家根本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算了,妈,别说这些了,安礼盛好像要来,你看看怎么应付吧。”
郑仪芳白安平柯一眼:“什么叫应付,他再怎样也是你爸,而且我叫他过来也不是为了跟他重修旧好的,我是叫他来跟我离婚的。”
安平柯冷冷看向郑仪芳,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决定了?”
长叹一声,郑仪芳说:“不然呢,那家里二奶一个、三奶一个,我还留在那里干嘛,被那俩年轻的挤兑死吗?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你的未来反正也不在军队里,既然如此咱娘俩也求不着他什么,以后咱倆随便挣点钱,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以前我总想着让你走他的老路子,加上有安家你爷爷的支持,你肯定能在军队混得不错,就是因此我一直跟你爸一起逼你。平柯啊,妈真的错了,我病好了就去找工作,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话郑仪芳几天前说过一些类似的,那时候安平柯还以为她康复了,可能寻思一下还是会回北京,回那个大院里,可是现在看来母亲这是真的释然了,她甚至能接受离婚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哪个女人若是离婚了,会被周围人嚼舌根的。
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安平柯说:“你放心,你们离婚我一定跟着你。”
安平柯说完,病房里进来一个沉默且威严的男人,男人声音比安平柯的还要低,听着有几分吓人,他进来便重重咳嗽一声,说:“离婚可以,但是孩子归我。”
安平柯和郑仪芳都被那声咳嗽吓了一下,随后两人彼此一个对视,安平柯说:“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你们俩离婚,就算不能跟着我妈,我也可以自立门户,这一点请安将军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