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忽然晕厥,乾元帝惊愕不已,旬日里迎春一贯十面色红润,体态康健,不像是弱不禁风的模子。
尤其是太后娘娘,疼爱迎春一如亲女,一见迎春晕厥,顾不得自身尚在病中,一时间有如神助,唬的弹起身子,大声惊呼:“丫头,迎丫头,怎的了?叫太医,快叫太医!”
好在乾元帝从小弓马娴熟,一个闪身,飞快的搂住了迎春。
正巧顾太医尚在,正在厨下瞪着眼睛盯着火候煎药,忽然间王福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拉了他就飞跑:“快快快,快随我去救命呢!”
顾太医还当是太后娘娘病有反复,吓得腿脚发软,他刚刚当着圣上面禀报了说太后娘娘身体无碍,转眼就出事了,倘若被乾元帝误会自己欺君,自己这吃饭的家私岂不是要搬家了?
果然如此,可了不得了!
顾太医暗地叫声苦也!
不过,顾太医倒底是宫中打滚多年的老油子了,虽然心中惶恐致死,腿肚子抽筋儿,手发颤,面上却是强自镇定:“公公,公公莫急,且与下官好生说说,太后娘娘倒是怎样了?”
王福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张嘴一啐:“啐啐,老天拔地的,嘴上怎没个把门的?太后娘娘好着呢,是皇贵妃晕厥了。”
闻听此言,顾太医倒是不紧张了。
这倒不是说他不在乎映出生死,其中自有一番缘故。
自从那一次他被指定专门负责太后与迎春的主治太医,这几年对于太后娘娘与迎春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太后娘娘虽然保养得当,到底上了春秋。若说太后娘娘忽然病了,他没甚把我,对于皇贵妃的身子却有信心,只为迎春这一年四季,连个喷嚏也鲜少打过,昨日他才请了平安脉,皇贵妃那身体,再活个花甲子不是问题,不过一夜之间,能有什么病症呢。
顾太医心神一松,浑身是劲儿,腿脚利索,脚底生风一般,倒比王福跑的还快些了。
迎春不过是气迷心窍,一时岔气而已,实在没什么大碍,锦鲤就在附近,原本可以让迎春及时就醒来,却因为乾元帝在前碍手碍脚,不得近前。
原本他一口灵泉下去迎春就能清醒,却因为害怕乾元帝袖手旁观,害的迎春挨了一针,被顾太医银针刺在人中上疼醒了。
迎春本无大病,醒来甚是惭愧,生恐太后乾元帝笑话她,正要解释,却是太后娘娘先开了口,望着顾太医问道:“皇贵妃倒是如何?“
顾太医给迎春下了结论:“皇贵妃身子康健,晕厥因为心神过分紧张惊惧所致,并无大碍,也不用开方,只需要歇息即日也就是了。”
太后娘娘闻言双手合十直念弥勒:“阿弥陀佛,这就好了。”回头伸手替迎春拉拉衣袖:“你这个孩子吗,恁的心重,本宫身子自己知道,没有大事,切莫忧心,好生歇息,万事有本宫担待!”
迎春虽然没有大病,晕厥却是事实,因怕她跟太后娘娘互相过了病气,乾元帝不顾迎春一再表白自己没病没关系,命人抬了自己御辇,将迎春送回了延喜宫。
元春这里刚得到太后病倒的消息,急忙赶了来,却碰见迎春被乾元帝亲自送出门来,顿时吓得不轻,也不敢私下跟迎春交言,先向乾元帝行礼问安:“臣妾见过圣上,给圣上请安!臣妾得了消息就赶来了,未知太后娘娘身子如何?“
当即就被乾元帝抓了差:“母后安好,无需担忧,倒是皇贵妃照料太后娘娘累病了,朕这儿要顾着母后,无法顾及,一切偏劳贵妃费心,要什么药材食材,只管吩咐人去太医院御膳房要去,没有就开库房,库房没有,直管到外头采买,贵贱不论!“
迎春在轿子里听的惭愧至死,自己哪里十累病了,分明是被封后的消息吓懵了,欢喜死了好不好!
元春闻言却是心花怒放,这是什么节奏啊,当初圣上迎娶徐皇后也没得这般上心过呢。
当初宠爱杨瑾瑜,是乾元帝最为离谱的一次,也没干说过宫里没有外头买去,不论贵贱之言。
虽然这宠爱不曾落到元春自己头上,元春却与有荣焉,当即一个半蹬身,泫然欲泣:“臣妾替妹妹给圣上叩首了,多谢圣上眷顾!“
乾元帝见状甚是动容,伸手一扶元春:“爱妃快起来,地上凉!”
元春一汪热泪终于滑落,不过这次不是为了迎春欢喜,而是为了自己,为了乾元帝这一搀扶。
乾元帝多久没有跟元春近距离接触了?元春自己也记不清楚。实则乾元帝真正疏远元春不过年余。实在是元春只从承宠,很少跟乾元帝真正隔离过,故而,一旦乾元帝疏离她,她便觉得度日如年了,年余的时光倒似乎过了十年八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