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扬起不少,宽阔肩膀稍稍耸起,无辜地侧首否认,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没有半点惭愧和心虚,竟能坦坦荡荡。
但是林知雀一听,登时明白他是存心的,又欺负她好骗!
她当时拢着小衣,遮遮掩掩,还因此伤心地哭了一场,他昨夜刚亲近过,怎么可能猜不到她为何而难过?
既然心知肚明,还说出那种话加以误导,压根儿就是挖了个坑,等着她纵身一跃,他能得逞地收网。
若非以为清白都给了这人,她不会那么慌张失措,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不会相信冥冥之中的命运,将真心与未来都托付在他的身上。
或许她会迎难而上,当真嫁给裴言昭为妻;抑或是离开侯府,另择良人;再不济,还能放下脸面和身段,恳求沈槐安帮她一把。。。。。。
总之,率先想到的,绝不会是未婚夫的亲弟弟。
现在倒好,他奸计得逞,还在她面前卖乖,好似从头至尾,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林知雀又羞又恼,暗中咬牙切齿,眼前俊美无俦的面容,瞬间像是狡猾的狐狸,恨不得冲她得意地摇尾巴。
她不甘心就这么任由他算计,勉力支起酸软的腰身,使劲抬起小臂,朝着他的脸颊甩了一巴掌。
奈何她一直躺着,整个人都受他压制,绵软的藕臂伸不长,他轻巧侧身就能躲开,还迅疾地攥住她的腕子,惩罚般加大力道,掐出一圈红痕。
裴言渊眸光一沉,眨眼间收起眼底的纵容与玩味,墨色眼珠幽若深潭,如同山一般沉沉压下,不经意封上她的樱唇。
怀中挣扎不已,且愈发激烈迫切,他知道莺莺怕疼,从未被匕首刺出过伤口,定是恼恨不已。
但是这一回,他再也没有心软,只是怜惜地吻去她的眼角泪珠,彻底狠下心来。
倏忽间,刀尖抵着温软血肉,鲜血浇灌其上,顺流而下,收回之时浸润了刀柄。
低声呜咽变成了抽泣,她的指甲攥紧了他的臂膀,疼得抓出血痕,泪水与汗水一同打湿鬓发。
裴言渊仍是没有动弹,垂眸凝望她满眼皆是他一人的模样,爱怜的替她将碎发挽在耳后,耳鬓厮磨道:
“莺莺,对不起。。。。。。”
林知雀神志有些模糊,听不清他在喃喃说些什么,只觉得有人打翻了火炉,匕首深深埋入血肉,不上不下太过难受,嫌弃地翻起眼皮,嘀咕道:
“你。。。。。。你不会吗?”
裴言渊怔了一下,险些不信这是她亲口说的,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撑着长臂,用行动给了她答案和回应。
耳畔哭声逐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林间鸟雀嘤啾,他整个人沉溺其中,甚至想此生都陷进去,希冀地凑在她耳畔,吻着她的耳垂,一声声呢喃道:
“莺莺、莺莺。。。。。。”
小炉熏香袅袅升腾,伴随着深夜雾气,幻影般萦绕在他们身侧,似是与纷扰俗世隔开。
不知何时,疼痛散去,林知雀如同一夜扁舟,在惊涛骇浪中漂泊,无暇顾及如梦似幻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