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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这是官家派人送来的。”
桂枝从里屋跑出来,眼圈和鼻头红通通的,可笑容明媚兴奋,声音高扬清亮,手中呈上一块木板。
这是崭新的牌位,上面刻着爹娘的名字。
上好的檀木散发幽淡清香,落于其上的一笔一划都郑重端方,让人肃然起敬。
林知雀双手接过,用帕子一遍遍擦拭,垂眸凝望良久。
如同穿过天人之隔,迎上爹娘疼爱温柔的目光,为她的坚韧与成长而骄傲,祝福她以后都会顺顺利利走下去。
她感念地笑了起来,俯身依靠在牌位之上,恍如幼时赖在爹娘怀中,怎么赶都不肯撒手。
香案与小桌早已备好,供品一应俱全,这回终于能堂堂正正摆上牌位,虔诚地添三炷香。
一跪,二拜,三叩首。
林知雀双手合十,仰视着爹娘的牌位,低声倾诉着心里话,告慰黄泉下的亲人。
好一会儿,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双腿酸软发麻,险些歪斜着摔倒在地。
桂枝赶忙扶她一把,递上放凉的清茶,笑着道:
“听说圣上极为重视此事,抚旨快马加鞭送去金陵了,到时候定要召集宗族耆老,重修祖庙祠堂,事情多着呢。
小姐,您是嫡系仅存的血脉,咱们何时回去一趟?”
林知雀揉着小腿,蹙起眉头稍作思忖,为难地舒出一口气。
历经劫难之后,林氏一族七零八碎,不知族中长辈还幸存多少,接下来又该如何操办。
为防止有居心叵测之人使绊子,她自然责无旁贷,越快动身越好。
奈何山高水远,此事人尽皆知,她孤身一人带着圣旨,总归不太妥当。
这一路还须细细规划,打点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
林知雀拿不定主意,眼前下意识浮现一道身影,决定找那家伙商议。
她让桂枝先在屋里等着,若有所思地出了门,直奔竹风院而去。
*
不过,半路她碰上陈陵远,得知裴言渊尚在祠堂,立刻问清去路,改了方向。
林知雀一头雾水地七弯八拐,走错了好几回之后,终于找对地方,扶着砖墙气喘吁吁。
她没有冒然进去,而是探出半个脑袋,窥视着祠堂中的状况。
数代人的牌位层层排列,先后尊卑甚是分明,唯独一位女子的牌位,放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裴言渊祭奠着生母,第一回真心跪在祠堂之中,心里眼里也只有这一块牌位。
衣摆在他身后平整铺展,颀长身姿挺拔恭顺,诚挚地俯身悼念,眼底蒙上一层浅淡的哀思。
林知雀感同身受,悄然屏息凝神,不忍上前打扰,守在屋外静静候着。
恰在这时,嘉树风风火火跑过来,忙得不可开交,大老远就扯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