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口鼻之中没有血腥味,或许内脏没有损伤。
她拿出自制的绷带——布料短缺,绷带都是城中妇女们拆毁旧衣制成,对乔天川胸部的伤口进行加压包扎。
苏茹玉包扎完毕之后,唤来了一名强壮的侍从,嘱咐他紧紧地压着乔天川出血的伤口。
她去拿来清水以及酒水,准备清洗乔天川身上的其他伤口。
苏茹玉清理完乔天川身上的其他的伤口,抬头一看,发现那胸口的伤口鲜血仍是无法止住。
失血者,失其精也;精伤者,命之危也。
她心头一紧,动起了火烙法止血的念头。
火烙法就是用烧红的烙铁烙焦流血的血管,以达到止血的目的。
这火烙法虽是能止血,然而伤者也往往会因为剧烈疼痛而挣开伤口,或者是因为伤口溃烂而亡。风险极高。
正当苏茹玉举棋不定之时,乔天川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乔天川的眼皮混合着血水和汗水,显得有些难以睁开,他咬牙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睁眼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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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玉……”乔天川艰难地抬起手,想握住心上人的皓碗。
可是他的手臂最终却因为身体无力而垂落,在他手臂垂落的一瞬间,苏茹玉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乔天川咧开嘴,笑了,他轻缓出声道:“茹玉……我这具身体,归你了……”
苏茹玉听得心中揪疼,她忽的闭眼,眼泪无声滑落。
她记得她曾经和乔天川说过,她想解剖人体。
在苏茹玉学习医书以及各种实践之后,她越发觉得若要治人的疾病,必先了解人的身体,这才生出了想要解剖人体的念头。
可是在当下,解人体是极贱之人才做的事,她是公侯小姐,又是朝廷命官,怎么会有人允许她去做这种事?
纵使她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可她总是要顾及家族名声。
再者,她也没有渠道弄到尸体。
所以,她只能想想,再找机会学习。
却没想到,乔天川如今却愿意将身体献出……
苏茹玉闭了闭眼睛,又将眼泪擦去,俯身在乔天川耳畔说道:
“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苏茹玉说完,便让侍从继续按着乔天川的伤口,自己去找针和线。
她脑中想起了当初乔天川缝马的伤口,既然缝合能加速伤口愈合,那么对于人体,是否也能同样有效,甚至成为止血的关键?
这个想法虽无前例可循,医书上也未曾记载,但这些日子的实践让苏茹玉隐约感觉到其可行性。
相比火烙法的残酷与高风险,这无疑是一个更为稳妥的选择。
只不过……
只不过,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她也不确定她能不能做成。
不确定的念头只出现了片刻,片刻之后她迅速调整心态,将手中的针在火上细细燎过,消毒杀菌,同时脑海中反复模拟缝合的过程,预想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及其应对策略。
此刻的她,已全然沉浸在救治的状态之中,所有的担忧与恐惧都被对生命的敬畏与对救治的本能所取代。
若要救活别人,那首先要相信自己能够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