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道:“她二人都没受伤,只是也着实收了惊吓,晚上睡不安稳,白日里才能合一会儿眼睛。”
花妈妈说无事,袁璐也放下心来,自嘲道:“人没事就好。只是吕妈妈和青江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这都躺了两日了还未好。倒不如我了。”
花妈妈心道可得了吧,跟您比,您这昨儿半夜可还躺床上醒不过来呢。花妈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怎么就有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子呢,好像什么事儿都能给轻易办了,却又是个一不留神就能惹祸上身的。
袁璐当然不知道花妈妈心中的想法,她其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常人遇到这些事儿惊着了也是常有的,可到她这儿了,中间虽然昏迷了一整天,可醒过来后却是难得的神清气爽、心境平和,连带着那天眼前的血腥景象,都恍如隔世。
袁璐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前,去了青江和吕妈妈的屋子,没让丫鬟通传,就自己扒着门缝偷偷往里瞧了两眼。见二人确实是熟睡了,便也没做声响,又悄悄地走了。
相比之下,老太太这一夜就过得很不安稳了。一晚上起夜了好几次,毫无睡意。
袁璐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已经在窗边的榻上打瞌睡了。
她刚想悄悄地退出去,老太太却是感应到了一般动了一下,见是她来了,就揉了揉眼睛让她上前来。
袁璐看老太太睡眼惺忪的,便先让丫鬟给自己上了盅热茶。丫鬟便把老太太面前的茶也给换了。
袁璐环顾了下,问起:“今儿怎么没见着孙嬷嬷?”
老太太抿了口热茶润了润喉,“她前两日也是日夜颠倒的忙前忙后,昨儿半夜你们都醒了,我就让她去歇着了。”
袁璐点了点头,也捧起茶盅喝了两口热茶。
老太太屏退了人,终于把困扰了自己一晚上的疑问问出了口:“你昨晚上说的有办法了,到底是什么办法?”
袁璐道:“我本还奇怪,为何一个十几岁才从我们府里出去的管事在庄子上待了几年,居然变得这么有本事?豢养奴仆这种事我们听来法子确实简单,可其中对人心的操控力,对时势的掌控力,却着实叫人心惊。可如今我们不是都查出来了吗?他娘田氏,那可是太丨祖爷赏的,是太丨祖也从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她教养出来的儿子,如今险些害死了咱们成国公府的正经主子。”
老太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这种能将整个成国公府摘干净的办法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袁璐顿了顿,又继续说:“且太丨祖爷还不止给咱们一家赏了人,真要论起来,跟老国公同期的那一批老将军府里,可都是有从宫里出来的人的。这事儿若是宣扬出去,满京城的功臣将领不知又该做如何感想了。”
老太太说:“那咱们就先把这田氏的身份宣扬出去?”
袁璐摇头道:“不,相反,我们要保住这个秘密,只能告诉皇上。皇上身为人子,就是为了太丨祖爷的名声,也会顾忌一二。”
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便也觉得这事儿也不是那么棘手了。
袁璐便安排了人手去把庄子上接过来的干系人等都送到了刑部当认证。老太太也递了牌子,手书一封,送到了御前。
当然手书其实也就是袁璐和老太太商量好了怎么说,让青江来写的。她是个半文盲,老太太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字都不大认得。
皇帝给的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
刑部尚书真是愁白了头发,这上头也没说到底该往那哪个方向审理啊。这案子可大可小,他一个弄不好,违逆了圣心或是得罪了成国公府,那可都够他喝一壶的。
到了第三天,本是大理寺来提人的日子,宫里却突然来人传了皇上口谕。说是奴仆伤主,让刑部尚书自己量刑处理。也就根本没有三司会审那事儿了。
刑部左侍郎得了信儿,当即就让人去成国公府报信了。
成国公府这头,袁璐虽然对这法子成竹在胸,但是一日没看到结果,那一日也不敢掉以轻心。只两三天的功夫,人都更加清减了。
终于刑部传来了消息,皇上把这事儿给轻轻揭过去了。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是笑逐颜开,袁璐心情好,一人给封了一封赏钱。像是那些天跟着她去庄子上的,赏钱就加倍。
老太太总算是能睡个囫囵觉了,心一落定,人就犯起困来,直接爬上床睡觉了。
袁璐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庄子上的事还没处理完,管事他娘没抓到,那里头还是一个烂摊子。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她娘给她找的李德全。
李德全以前在袁府也算是个三把手,宰相门前七品官,那是不知道多少人捧着。可自从被袁璐要了出来,住在了外头,就是一个普通的管事了,平常只负责帮她看着嫁妆铺子。换做旁人,这样的心理落差肯定会让人觉得心里不平衡,心生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