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说:“没有安排。”
靳斯年又问她,“吃日料怎么样?”
棠妹儿没吃过日料。
那种叫不上名的鱼,和昂贵到咋舌的价格,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从前生活在大山,马铃薯都是稀有,后来登陆红港,棠妹儿吃过陈寡婶的炒粉,便已惊艳。
当时棠妹儿就觉得,炒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但,餐厅有时卖的不是食物。
身着和服的侍女,在前方引路,棠妹儿跟在靳斯年身后,路过一扇扇纸门,最后走进一间和室。
和室豁达,房间正对室内花园,小桥翠柏,蜿蜒流水,虽然是人造景观,但风情很日式。
侍女布好菜,跪在地上,俯首一拜,便退出了房间。
靳斯年执一壶清酒,自斟自饮,并没有问棠妹儿的意思。
棠妹儿低头吃了几口,只觉得味同嚼蜡——刺身太冷,煎鱼太腥,一碗热汤下肚,终于填饱胃袋。
她放下筷子,去看靳斯年。喝过酒的男人,多少有点松弛,棠妹儿鼓起勇气,问他。
“新的拆迁补偿方案……靳生是不是不满意?”
靳斯年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我也学你,拿一份合同,跑去董事会跟人家说,再拿八千万吧,只要八千万,这件事我就可以解决……你觉得明年还会有人选我做CEO么?”
棠妹儿低声解释:“我们不该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居民一直在闹,我们的工期又赶……”
雪白瓷杯小小一只,被靳斯年捏在手中,“这件事看起来复杂,但只要抓住关键,其实很好解决。”
棠妹儿恭敬聆听,靳斯年心情不错,自然不吝赐教。
“第一步,先叫公关部造舆论,放风出去,说这块地补偿额太高,我们可能不做了,对方一听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会不会恐慌?”
“然后,再对官家施压,闹事的人里,谁家小孩在读书,谁家青年在求职,是不是有顾忌?”
“我明白了。”棠妹儿很自然地接上,“最后,居民派来的几个代表,只要逐个击破就可以了,毕竟羊群往哪走,是领头几个决定的。”
“只要买通居民代表,剩下的人就是一盘散沙了。”
“Mia,你很聪明。”
靳斯年淡笑,眼中一抹赞赏,昭然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