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是个日本人,两年前加入“游隼”,五短身材,非常好色,但是人挺和气,是难得几个看到孩子会笑的大人。
孩子看他浑身是血,抿着嘴爬了过去,先探了五龙的鼻息,人还活着,但因为失血昏迷了。右排软肋上有两处贯穿刀伤,肩膀头被削掉一块肉,胳膊被拧断了,以古怪的角度耷拉在身旁,身上所有武器都被缴了。
这个佣兵基地周围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有谁敢在他们家门口伤人?
孩子掰开五龙的眼球看了看,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五龙?五龙?”
五龙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决定快速跑回基地求救,可他刚手撑地面打算跳起来,就感觉到心弦一阵颤动,有一种寒意就像一条细细的蛇,攀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天生能预感到危险。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没有看到、听到、闻到任何东西,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他能感觉到附近有东西会威胁他的生命,让他背脊生寒。
孩子抿着嘴,重新趴回了草地里,就地一个翻滚,滚进了旁边的草丛,远离了五龙。
他额上冒出了汗。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而且即使这三年来他学了不少东西,但还没有实战经验,尽管他已经不再碰到一点事就大呼小叫,可独自面对危险时,他仍然感到紧张。
如果手里有一把枪,哪怕一把刀,他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沈长泽明亮的目光来回看着四周,生怕漏过一点细节,让危险轻易接近自己。
是什么东西呢?野兽?还是……人?
消音步枪细小的啾鸣在他身旁一米处响起,告诉了他答案。
紧接着一梭子子弹从他身旁的草丛扫过,越扫越往他这边靠拢。
孩子顾不上被对方发现,狼狈地在草地上翻滚,再不动就等着被打成筛子吧。
“不用动,你躲不过下一枪。”
孩子不再动弹,对方已经知道他的位置,他知道他确实躲不过下一个弹夹。那声音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寒意和憎恶的情绪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这个沙哑难听的声音,是吉姆!
吉姆低声道:“站起来。”
孩子手举到头顶,慢慢站了起来。
吉姆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恶意的笑容:“居然是你,小美人儿,居然是你,哈哈哈哈哈,居然是你。”
吉姆看上去过得很不好,一身血污,双目浑浊,显然受到了非常猛烈的狙杀,活像一只被打得到处流窜的老鼠。
他眼中带着不正常的疯狂,比平时还要不正常很多,他低笑着:“小美人儿,自从三年前我见到你,我就一直想着你,我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入我手里……”吉姆用枪管顶住了沈长泽的脑袋,满眼的贪婪。
吉姆知道这个小孩儿受过怎样的训练,因此他虽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不能不防备。
沈长泽眼中闪烁着嫌恶的火焰,但他却一动不敢动,吉姆看上去太可怕了,好像打算吃了他!
吉姆半蹲下身,把脸凑近沈长泽,用鼻子嗅了嗅他的脖颈:“真香,真甜,哈哈哈,要不是单鸣那个杂种,你早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孩子只觉得一阵阵反胃,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
这里没有爸爸,没有任何人,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吉姆把行军背包扔到地上,迫不及待地摸着沈长泽的脸,并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
孩子咬着嘴唇,盯着吉姆手里的AKM步枪,以及他腰间的丛林王军刀。
见孩子没有反抗,吉姆以为他吓傻了,便扔掉手里的步枪,把孩子扑倒在地。
沈长泽悄悄弯起身,利用身量短小的优势,用脚尖勾住了丛林王的握柄,用力抬脚一踢,丛林王被踢出鞘的瞬间,孩子已经伸手握住刀柄,顺势往吉姆的背心刺去。
从下往上由背心刺入,可以绕过肋骨,扎进肺部,让人无法说话,只能痛苦地在地上爬,通常这都是对付哨兵的法子,只要一击命中,人基本就失去行动能力,慢慢痛苦地死去。
这些知识孩子早已经烂熟于心,可当他真正要把杀人的知识用到一个活人身上的时候,要比他想象的困难得多。
吉姆身上的汗味,钳住他腰的有力的手,还有那重量和温度,都告诉他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块儿用于练习的死猪肉,或者毫无生气的尸体。
就这么一念之差的犹豫,吉姆已经察觉,这一刀沈长泽不仅没有发挥出全力,甚至还扎偏了,从吉姆的后腰刺了进去,直接贯穿了他腰侧的皮肉,却没造成重创。
吉姆闷叫一声,一把拔出了刀,然后用力掐住沈长泽的右臂,“咔嚓”一声响,他的手臂被卸了下来。
沈长泽痛叫一声,他知道突袭失败,他已经失去唯一的机会了,也就不再假装不抵抗,开始疯狂地踢打反抗起来。
吉姆没想到一个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劲儿,连日来的绝望和受伤的痛苦让他愈发疯狂,他一把掐住孩子细嫩的脖子,五指狠狠收力,眼里是凶狠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