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张恺来,再备一辆马车,孤要出城!”
张恺被人从床上喊醒,听说太子要半夜出城连忙穿戴好去见裴琏。
只见裴琏已经穿戴整齐了,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张恺问道:“殿下如此心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孤有一样东西忘在那个破茅草屋里了。”裴琏一字一字的说道,“一个,让孤心烦的东西”
自那天回来后明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
裴琏消失了,他究竟是被自己的人接走了还是被他的敌人抓走了呢?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屋里屋外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门口留下了些许马蹄和车辙的痕迹。
难道有人来抓他还会带辆马车来方便腿脚不便的裴琏吗?
“裴琏,你个大骗子……”好讨厌,好讨厌的人。
只是明婳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裴琏的那句“必有重谢”。她等了六年才等来这一个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她的下一次机会又在哪里呢?难道她真的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一辈子吗?
第三天,明婳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和以前一样规律又无聊的生活,每天起床、采药、赶在天亮之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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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的行动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她的内心却不再像之前平静。
当生活中有了一线光芒后谁又能安心地待在黑暗中一辈子呢?
明婳决定自己走出这片树林。就算没有裴琏,没有人来拯救自己,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况她还有一身医琏,她就不信自己还能饿死在外面。只要能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就可以先去当地的药馆去找一份工了。
定下了目标明婳便开始为接下来的离开做准备,在离开前她还想再凑点钱顺便多为自己准备些干粮。
这天,正当明婳在屋里为自己缝制一套方便外出的衣物时卧在他身旁的飞飞突然起身向门口走去。
“飞飞?”明婳有些疑惑,却终于也跟着起身了,她知道飞飞不会乱走,他起身一定是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她这小破屋来的人比过去六年都要多。
走出房门,明婳有些希冀地看向飞飞盯着的方向,会不会是裴琏回来了呢?
然而来人是一个莫约四十多岁的妇女,明婳不禁在内心苦笑,果然自己只是在空想罢了。
许是忌讳明婳身上不祥的名号,妇女的神情也显得不太自然,但她看到明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主动和她搭话道:“你就是明婳吧?”
听到妇人和自己说话,明婳忽然想起来对方是什么人了。她是王六的老婆。夜市中人群熙熙攘攘,明婳和裴琏走在其中。这条街很长,人流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让明婳觉得这条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旁边的人们扶老携幼、嬉笑打闹的欢乐气氛感染了明婳,让她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原来活着是这种感觉,明婳想。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这种感觉永远地记在心中,更让她感到激动的是这种生活将不再是奢望,她真实的在经历这一切。
然而她的兴奋却没能感染到旁边同行的人。裴琏闷着头拉着她走了大半个夜市只觉得吵闹。
在裴琏的记忆中这种节日总是和宫廷盛宴联系在一起。
宫里的宴席太多了,多到他数不过来,而每次宴席时吃饭赏舞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重要的是如何在盛宴中和各方势力周旋,如何讨贵人们的欢心。
裴琏是太子,是人们阿谀奉承的对象,可身为太子他同时也要谨言慎行,让皇帝满意。
裴琏不喜欢宴会,自然也不会喜欢在他眼中只有平民才会参加的夜市。夜市属于平民百姓,不属于他这个如高山明月的太子。
他看向旁边的明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糖葫芦而如此激动。明婳此时已经吃完了糖葫芦,在一脸羡慕的看着什么,裴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是一个普通的一家三口,看他们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是此时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绑着双丫髻的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将父亲从摊子上为妻子挑选的木钗插在母亲的头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种温情让裴琏恍惚想到小时候,那个时候他和父皇母后依稀也有过这样的温情时刻。可那段时光太短了,也太远了,远到让他都怀疑自己的人生中是否存在过那一段经历。
裴琏别过头不再看那一家人,他拉了明婳一下:“别看了,回去吧。”
“啊?可是我们还没逛完,”明婳有些依依不舍。
“孤不想逛了。”裴琏撇了明婳一眼,看她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又加了一句,“孤的腿疼。”他撒谎了。
听到这句话明婳才想起来他还有腿伤,又想着他好歹刚才也陪她逛了那么久只好做罢:“好吧,那我们回去吧。”反正她之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回州牧府前明婳还不忘去东街帮芍药买她的梅子姜,是以一行人又绕了一圈。
明婳坐在马车里拿了一块梅子姜放进嘴里,还没等细细品尝便一副怪异的表情,但因为不方便吐只好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