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怕她乱动叶慈眠将她脚腕缚在手术椅上。
那般姿势,虽则她早已猜到,如今真的做了,仍臊得耳根通红,她不敢看叶慈眠的神色,只别着脸听他在一旁摆弄药瓶器械,消了毒,戴上手套。
“落针之处各人不同,我需先找到。”叶慈眠道,“若有不适,大少奶奶可及时出声。”
有些冰冷的异物感,虽然饱胀,却不甚痛,可她还是忍不住绷紧,不是难受,而是太过羞耻。叶慈眠几番探寻后,抬眼观察她的表情。
“先生这是……”
他力道不小,连带着她身子都发颤了。口罩之上,那一双眼却无甚情绪,平平静静地注视着她:“让大少奶奶感受自己。”
沈鸢喘息喃喃,“感受何处?”
“总有一处。”
沈鸢抓着椅架发怔,手指颤抖,不知是冷还是紧张。
姿势固定久了,双腿早已疲惫发酸,身体却迟迟无甚异样,她没有反应,叶慈眠也就没再说话,很久很久,她就那样静静躺着等他,她想起杜呈璋对她从未有过这般漫长细致的寻探,他哪里有这样耐心。
窗外雨渐大了,隔着薄窗,她好像闻见雨气。
叶慈眠垂着眼,手指动作一刻未停,沈鸢偏头望着窗外,听他口罩下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后来忽有那么一刻,她身体骤缩了缩,是非常微弱的闷钝之感,却如一道细电击中了脊梁。
来不及反应,她眼眶泛酸。
“啊……”她没忍住叫出了声,腰肢不受控制地抬落,难耐得想要逃。
惶惶回过头,猛然抓住叶慈眠的手,叶慈眠无动于衷,力道反而更重了些,似是要反复确认。
沈鸢哪里经历过这般,只觉浑身热涌。
“不要……好难受……”
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沈鸢仰头望着手术灯,凄凄晃晃的白,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去。
恍惚之间,却又觉得不是难受,更像是种剧烈的快意,她昏昏沉沉,分辨不清。
待她缓缓睁眼,叶慈眠已站立在遥远的工具台边。刚刚的手套摘了,他丢进弃物桶,换上一副新的。
“施针时会有些痛,桌旁有南地的栀子酒,大少奶奶可稍饮些。”
他背对着她开口,语气淡淡,看那动作像在配药。沈鸢心里发空,嘴唇轻颤,像历了场梦。
沉默良久,她撑起上身去拿酒杯。
栀子酒入喉,浅浅清甜,她累得有些困。
叶慈眠持着针剂回身时,沈鸢歪头阖眼,已是沉沉昏睡的状态,垂眸注视半晌,许是方才手重了些,仍教她在睡梦里皱眉。
叶慈眠没叫醒她,兀自消毒,将针头慢慢刺入进去。
指腹轻推,胶物一点点注入,想来实是有些痛的,沈鸢抿唇,眼眶微红,叶慈眠撤了针,下意识要去握她的手,触碰的前一瞬,他停顿住,终究还是没落下去。
沈鸢梦见了一片湖,铅灰的天色里,湖心上摇摇欲坠的一线风筝。
有人陪她坐在湖边,他不说话,她看不清他的脸,只闻见浅浅的花香气,低头看时,原来是手心里握着一束白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