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可见的玛尼堆,小山坡上飘扬着五色风马旗,不远处几座藏式风格的房子,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光,再远处,是苍凉孤独的大雪山,在月光下,形成一种圣洁的白色,默默注视着我们。
在这种充满了浓厚宗教色彩的地方行走,我心中有些新鲜,也有些紧张,大家各自背着行李,没有人说话,跟着那个矮子走。
在路上,瞎子突然说那个矮子没有舌头,吓了我一跳。
想了想,他的意思应该是矮子是个哑巴。
确实,这矮子从出现来,一直是哼哼咿咿的,从没见过他说话,难不成真像瞎子说的,他没有舌头,是个哑巴?
不过,他要是哑巴,那给秃子打电话的又是谁?
我给瞎子打手势,要不要问问秃子,瞎子摇了摇头,显然在顾忌着什么。
正想着,秃子在前面哼唧开了,说这路真他娘的难走,啥时候才到?
这时候,旁边那个矮子说话了,说过了前面那个桥,就到了。
他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像是用一把锉刀使劲拉我们的声带,让人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看来他不是个哑巴,只是因为声音太难听,所以很少说话。
我给瞎子打了个手势,他明显也松了一口气,掏出一根烟,自己点着了,又丢给我一支。
还没打着火,就听见秃子突然大叫一声:“操,水底下有东西!”
几个人忙往后急退,把几只手电朝溪水里乱照,只看见水下一个黑呼呼的家,在水里上下翻滚,翻动得水浪四溅,看不出到底有多大。
我们吓了一跳,不断后退,想着这么浅的溪水里,难不成还有水怪?!
正想着,旁边突然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突然在身边爆炸了,我们吓了一跳,以为蹚进了地雷阵,都一动不敢动。
就听见秃子驴一般叫起来:“矮子,打中了吗?!打中了吗?!”
原来刚才是矮子朝溪水里搂了一枪!
我们也有些兴奋,那溪水里到底是什么怪物?!
矮子没说话,他两手端着杆长枪,小心翼翼朝着溪边走去,秃子在一旁擎着手电筒帮他照着。
这矮子一直伛偻着腰,身子弯得像张弓,没想到他怀里还揣着杆枪。
这枪明显是村民自己做的火药枪,枪杆短,口径大,里面塞满黑火药和砂子,一枪轰过去,能扫下来一网兜麻雀。
这东西看起来动静大,其实没啥劲,打打家雀还成,真遇到大家伙,指定玩完,更别说对付水底下的大家伙了。
瞎子性急,一把抽出猎刀,在空中舞了几下,试试刀锋,就冲到前面去了。
我怕他出事,顾不上多想,随手捡了一根棍子,也跟了上去。
矮子他们已经走到了溪水边,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时,溪水已经停止了剧烈翻滚,水波荡漾,水下黑黝黝的,到处都是一丛丛的水草、脸盆大的卵石,我调整了一下头灯,又在水草里寻找,不过还是看不清楚底下到底是啥东西。
还是瞎子眼尖,他用一个高强度电筒在河滩周围四处扫射,不多时发现了那东西,没想到,那竟然是一头中等大小的小鹿,肚皮朝上,四蹄朝天,明显已经死掉了。
我们有些吃惊,这小鹿怎么跑到水里去了?!难不成是喝水时失足掉进去了?
瞎子歪着头看了看,说:“不对,不对,这不是鹿,这是一头獐子!”
我看不出来两者的区别,瞎子给我指点着。
他说,獐子看起来和鹿差不多,其实也有区别,它更小一些,身上是黄褐色,肚子是白色,毛比鹿要粗,也没有角。
说着,他想用棍子去把那獐子给捞上来,矮子却拦住了他。
矮子在河滩上捡了支树枝,随便捅了捅野猪。
在几只电筒的照射下,我们清晰地看到,树枝轻轻松松划破了野猪的肚子,露出了里面已经腐烂的内脏,以及在腐肉中蠕动的一堆堆肥白的蛆虫。
秃子喉咙里咯噔一声,接着就蹲下身子,大声呕吐起来。
我胃里也一阵泛滥,使劲咬咬牙,硬是顶了下去。
瞎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强光手电,往小溪上游照了照,只见上游白亮亮的溪水中,隐隐约约,还漂浮着不少黑乎乎的家伙,应该都是野猪尸体。
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了,这溪水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何死了那么多野猪?!
还有,这头野猪明明已经死了很久了,刚才那水底下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