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蝶愣了下,随之摇头道:“大人刚醒,想是还未来及问。”
这般的安慰还不如没有,暗角之下,萧禹苦笑一声,抬步走进殿内。
从前西殿并未住过人,沈扶来了在西殿住了些日子,给西殿带了些人气,后来她搬去正殿,西殿便又空了下来。现下沈扶重回西殿,哪怕殿中并没有太多她之物,萧禹一进去,还是感觉满殿温暖。
有沈扶在的地方,何处都是温暖的。这抹温暖曾照亮萧禹,现下却恨不能离他千百仗远。
沈扶手脚无力,本靠在床头由着林英喂药,林英似是说着问着什么,沈扶咽下药后总会回她一两句话,但在沈扶抬头看见萧禹之时,面上表情立刻复杂起来。
似有恨,似有厌,更似有一丝的惧。
她向后靠了靠,躲开了林英喂来的药,拉着被子盖到腹上,随后转开脸看向床内挂着的荷包。
是沉默无声又无可奈何的抗拒。
萧禹滚了滚喉结,嗓中如塞了棉花般,痛从心上涌,肩若顶两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林英看见站在门口的萧禹,连忙起身行礼道:“参见殿下,殿下万福。”
萧禹应了声,抬步往床边走去。
林英端着药碗走去一旁,萧禹踩着脚踏坐在床边,看着沈扶的侧脸。越是离沈扶近了,萧禹越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抗拒。
萧禹张了张口,问沈扶道:“阿扶身子好些了吗?”
沈扶不言,片刻后轻轻闭了闭眼,她滚了下干哑的嗓子,睁眼时依旧看向床内。
萧禹伸出手去,想牵沈扶的手,沈扶感觉到他的动作,转头看向萧禹。
高热一夜一日,现下还未彻底退掉,沈扶眼中布满红血丝,她与萧禹对视着,将手往后挪,生生避开了萧禹。
萧禹的手滞在半空,与沈扶的手不过几寸距离,稍微往前再伸一伸便可将沈扶的手握住,但他看着沈扶的眼神,却是不敢再动。
萧禹手变为拳握了握,眼睛扫过沈扶干起的嘴唇,伸手朝着一旁的林英要过药碗。碗中药温热,萧禹往前坐了坐,舀起一勺喂在沈扶唇边,“阿扶,我喂你喝药吧。”
药抵在唇边,沈扶转头避开,她干哑着嗓子问萧禹道:“高力哥在哪?”
萧禹握着勺子的手一抖,眼中的凌冽的寒意就要溢出来,他抿紧嘴唇,与沈扶对视,手中的勺子固执地抵在沈扶唇边,不答。
“药要凉了,张嘴。”
沈扶精致的面孔上尽是苍白之意,她咬着牙关不张口,倔强地看着萧禹。
沈扶虽然看上去对任何人都冷淡,但她坚硬的外壳下包裹的是伸手可触的温柔,在安全的环境下,熟悉的人身旁,她如缓缓流水,可包裹世间一切。然,只要让她感觉到不安,她的壳就会变成刺,毫不留情地扎向外来人。
现下的沈扶将自己封闭包裹起来,她不想见萧禹,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更不会信他的解释。萧禹看着这样浑身都是刺的沈扶,围着她团团转到焦灼,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