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一站出来,众人视线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虽然这面孔并不熟悉,但是方才在席间大家多少也听闻了她的身份,知道这是阮家那个打出生就被送走的姑娘。
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姜蕴意像是有了人撑腰,立刻便硬气起来,质问香盈道:“就是,你扪心自问,我们国公府可有短了你的吃,少了你的喝,我把你当成未来嫂子,当成家人一般看待,你怎么如此吝啬小气?”
张夫人抬手,她仍旧是慈爱笑着。
“姜四姑娘这话有失偏颇,常言道亲兄弟还明算帐,况且你们借的也不是小数目。”
“但沈姑娘身上的软烟纱更是价格不菲,一匹快要千金了,足以见得秦夫人待她不薄,反正以后都是要嫁进国公府的,算得清楚反而会失了和气。”另一位身着湘妃色褙子的夫人附和称是。
“就是就是,别的不讲,我阿兄对表姐也够好了吧,他三五不时带表姐出去芙蓉阁用饭,胭脂水粉首饰布料成山一样的往你院子里送,前日还给了你一盒上等玉肌膏呢,你倒好,如今竟然设计奸计害我与母亲,你对得起阿兄吗!”
别的不说,晏三爷对香盈的好,众人都是知道的。
张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女儿张绾绾悄悄扯了扯她袖子,放低声音道:“母亲,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未知全貌,咱们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
她叹气,因便住了嘴不再插话。
被指着鼻子这样一通数落,香盈面上并无愠色,仍旧是挂着一副温和笑脸,声音不疾不徐。
“什么奸计,四妹妹这用词真是让人伤心,我方才也说了,是真没想道妹妹会刚好拿错钥匙到我院子里带走这一幅秋山晚照图,要是知道,我今日也不会恰好拿了这同一幅了。”
她语气诚恳。
提到专一重情的晏三爷,香盈就更诚恳了。
“三爷是我未婚夫婿,他自小被英国公教导要忠诚有责任心,对国如此对家对心爱女子更是如此,因而对我好,这、不是应该的吗?”
姜蕴意一愣,恼怒不已:“你好大的脸!竟是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香盈更乐了。
也更加肯定秦氏跟她该是完全不知道阮梨的事。
“都说女子要三从四德,要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本分,那男儿体贴未婚妻子,难道就不是本分了?”
公主眼睛一亮,忽然觉得这沈姑娘是个妙人。
香盈一边说,一边含笑望着众太太小姐,视线掠过阮梨时,还特意停顿一下。
“阿梨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阮梨一阵心虚,下意识想要别开视线,但想起当日在京郊她曾许诺过不会外道,就定了定心神,迎上香盈视线,可惜香盈已经将目光挪向了别处。
心里猛的涌起恼怒,阮梨捏紧手指,有种费了一通劲,对方却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
“至于借条,我记得这借条是当初姨母执意要写的,说日后会还……”香盈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叫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秦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当初第一回借银子的时候,她怕香盈不乐意,也怕会惹闲话,于是就冠冕堂皇说要打借条,以后还。
后面看香盈好说话也好拿捏,便渐渐的变本加厉,越要越多。
她从来没想过这借条能被拿出来。
还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中拿出来。
毕竟香盈是自己未来儿媳妇,一点点银子而已,秦氏用得心安理得。
只是这份心安理得一旦放在明面上,就变成赖账不还,欺负弱小,故意捏软柿子了。
姜白榆想,自己母亲没来亲眼看到秦氏吃瘪的模样,真是吃了大亏。
她站起身来,适时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