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看他一眼:“怎么这么说?”
“你不是莫名欺辱旁人的人。”阮星澜淡定道:“想来是那些夫子也做错了什么,惹得你反应激烈。”
“……”
阮江月默默,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这些话如果是和别人说,定然会立即得到一堆点评责问,比如不尊师重道,胡作非为,孺子不可教等等。
可阮星澜却会问夫子师德。
他总能多思多想,从不会听到一点表面的风声就立即下结论。
而他的理智之后是更多的温柔和耐心。
这样的人啊……
阮江月浅浅一笑,语气轻快:“他们之中,有的一直让我背书不与我讲书中道理,只说背多了自己会懂。
有的教我练字让我一直手腕挂重物学握笔,私底下将阮府上等文房四宝偷偷转走。
有的冷言冷语,神色很是不屑,毫无耐心,我有疑问他不会解答,只说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
还有的表面与我和善,背地里却与人议论我从小乖戾,以后不会长成好性子,注定是废掉了。
他们将我当做傻乎乎的孩子,以为自己是大人可以任意糊弄拿捏我。
可我看过太多冷眼,知道太多冷暖,看得出他们的丑恶,所以我胡作非为将那些人一一赶走。
索性——”
阮江月深吸口气:“姑姑疼我,有耐心听我说,知道那些人的嘴脸之后很生气,将他们全都赶走,后来认真遴选了适合我的先生。”
她垂眸片刻,抬眼看向阮星澜,眼尾上翘,笑意盈盈:“你若要教我东西做我夫子,如果师德也有亏的话,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阮星澜笑道:“谁要做你夫子?我是与你闲谈。”
阮江月“唔”了一声,抿了抿自己红润的唇,又看了看二人交握的手笑道:“的确是不太好做夫子的。”
哪有夫子和学生这样?
阮星澜捏了捏她的脸,言归正传:“我与你说的御人之事你要放在心上,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要学会用能人做自己的下属,用别人来助力你成事。
这一点上你父亲做的就很好,你还是年轻了些,太多事情喜欢亲力亲为,自己冲。”
阮江月默了默,忍不住说:“我也明白选择更适合的人去做适合的事情,只是好像没有那么多适合的人。”
“所以需要发现能干之人的眼光。”
阮星澜认真地说道:“要尽可能多的发现别人的长处,然后将那长处用在关键之地。比如虬龙甲阵。
重甲兵阵的确难过,但是如果有力量和灵敏都出色的人去冲阵,过阵会更顺利。”
阮江月想到一个人:“你说元卓一。”
“他的确既有力量又有灵敏,你父亲当初看重他不是没有道理。”
阮江月顿了顿,深吸口气。
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道理。
阮星澜又说:“裘镇海力量更强,但莽撞,有勇无谋需强力管束,这点你便做的很好,罚他守粮仓说一不二。
副将李冲唯你父亲马首是瞻。任何时候你想要他顺你意,便以你父亲的名目来劝,会更容易让他与你站在统一战线。
周家父子么……不出彩也不出错,却也有些小心思。
是人都免不得自私自利,希望自己受到重视,你偶尔表达一点他们在营中的重要,会提起他们办事的动力。”
阮江月蹙眉:“你的意思是,元卓一负责训方阵这么重要的事情,周家父子只从旁协助,会觉得不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