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圆润的十八子挂饰落在阆九川的脚边,她弯腰捡了起来,原本应该是温润的物品,此时却通体泛黑,而在常人肉眼看不到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黑红的邪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沈青河震惊不已。
沈鹏也是白了脸,这一串十八子是他用上好的小叶紫檀木,亲自打磨雕琢,送给父亲的生辰礼,每一子都刻画着不断头回字纹,或是福禄寿字,是他对父亲的祝福。
它本是温润的,但现在,全然变了样,变得黑沉,让人见之厌恶。
邪晦之气浓厚,如粘稠的恶心的血糊,阆九川看到其中一颗泛着血气的珠子,那淡淡的血气分开几缕,分别连向沈青河和沈鹏。
是血脉因果羁绊。
“是它了。”阆九川看着那邪气要往自己的手里钻,眸色冷冽,右手一翻,判官笔呈现在手中,轻轻地往那串十八子上一敲。
一声深远的嗡鸣传开。
神威震慑。
那邪气彷如遇上了克星,飞快退去,自半空消散。
啪嗒。
十八子褪去黑红,恢复从前的样子,却是黯淡无光,忽然颗颗绷开,掉落在地,碎成两瓣。
沈青河搂着沈夫人后退两步,呼吸都放轻了。
沈夫人面无血色,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地看向阆九川,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掐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阆九川拍了拍手,低头看着地上的木碎,嫌弃地用脚尖踢开,抬头,见那一家三口见鬼似的看着她,唇一抿:“我不赔的。”
沈青河几人:“?”
阆九川踢开那碎木料,道:“这串十八子本已沾了邪气,我不灭煞,它迟早会成阴煞法器,会祸害更多的人,如今碎了,岁岁平安。”她看向沈鹏:“你,以后再重新磨一串送你爹吧。”
沈鹏下意识地点头。
沈夫人却是听出里面的意思,喜道:“姑娘,你这话是不是代表着我儿没事了?”
“哪这么简单,你可是付出了宝贵的十年寿数的。”阆九川说道:“废除这十八子,只是斩断媒介,使他不会加快衰败,不然它的存在,影响着他的心性,下一步可就不是捶自己,而是自己一剑封喉。”
沈家人:“……”
“媒介除了,但他身上沾染的邪晦,却是未除,那可已经入骨了,不彻底驱邪除祟,一旦父母的功德庇佑不再起一点作用,那他必死。”
沈夫人推开沈青河,噗通就跪在了阆九川面前:“九姑娘,我求你救救我儿,不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愿意付出。”
“娘。”沈鹏红了眼,心疼不已。
沈青河不敢置信,去拉沈夫人,追问:“什么十年寿数?这是何意?”
“我曾在佛祖菩萨跟前许愿,只要鹏儿好起来,我愿折寿十年。”沈夫人哽咽着道。
“你……”沈青河一个平日威严刚正的大男人也氲红了眼,道:“犯不着你,用我的。”
“这哪还有相让的,我早已在佛祖跟前起了宏愿。”沈夫人一嗔:“于佛前,可不兴赖皮,说话不作数的。”
“卢氏,我才是一家之主!”
“我是他娘,母子连心。”
阆九川看他们要争,道:“行了,我只要沈夫人的,你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