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原本正准备夹菜的杜行潇手顿在半空,讶然地看向公主。
“殿下这话说得可不一般,若非亲耳听到,真以为是哪个大孺教出来的,瞧瞧,论见识,这可是我拍马都赶不上的!”
夏时琅原本端着酒杯,目光微微一凝,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惊讶。
他将酒杯轻轻放下,抬眼认真地打量着长宁公主。
这个长宁公主还真是不简单,即使听过皇上说过一些治国策论,以她小小年纪居然记得住,而且听上去不是记住的,而是真的有自己的见解。
如果全然是自己的想法,就更加不得了,他好似不曾听闻皇上给这位公主请过什么夫子。
宫里也不曾开过女学,小皇子开蒙也都是一样送去国子学念书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欣赏的弧度:“公主殿下果然见识不凡,思虑周密,令人刮目相看。”
顾寒坐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公主展现出的这份敏锐有些意外。他眼眸微垂,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
长宁公主又长又弯的眉毛微扬,狡黠一笑,“哈哈哈,两年前的殿试,二堂哥还记不记得给探花郎簪花的那个小内侍?”
中山郡王夏时琅以世家子弟身份参加科考,还拿下啦两年前的圣上钦点探花郎,京城的世家子弟睡不知道啊!
长宁公主这么说,很明显那小内侍便是她自己扮的。
以前也曾听说她扮作小太监去大殿给皇上倒茶被发现,皇上也就是大笑着让她回后宫去,并不曾惩罚过。
杜行潇忍不住拍了拍掌,笑得爽朗:“不愧是长宁公主啊!这可是京城女子抢着干的啊,不成想早就被公主占了先机。”
虽然夏时琅城府极深,听到这话也不觉耳根子微红,无奈笑道:“堂妹果真顽皮。”
“那当年的状元郎也是公主簪的花儿吗?”杜行潇一脸的兴奋。
顾寒瞥了他一眼,眸色倏然暗沉,薄唇紧抿,目光又悄然落在夏时琅身上。
夏时琅回忆了一下,难怪当年他觉得那小内侍眉清目秀,原来是当朝公主。
眉毛扬了扬,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殿试三甲貌似都是同一位小内侍簪的花儿呢。
显然顾寒也想到了,他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淡声道:“公主殿下果然胆大妄为,若当时稍有闪失,那位状元郎怕是承受不起这‘殊荣’。”
长宁公主一听,撇撇嘴角:“将军这是责怪我了?”
顾寒抬起眼,目光深邃,似笑非笑:“末将怎敢责怪殿下?
只是那位状元郎,若知晓自己被簪花的,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不知是该感激,还是惶恐呢?”
“当然是感激!”长宁公主眉梢轻挑,笑得自信而明媚,“那可是他一生的光荣。”
“未必吧。”顾寒将手中酒杯缓缓转动,语调冷淡,夹杂着几分不明意味的讥讽。
“荣幸一时,却可能寝食难安。公主的青睐,未必是件容易消受的事。”
杜行潇差点被自己的茶呛到,咳嗽几声后,忍着笑说道:“表兄,你这话说得也太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