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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钟峰小辈那一大桌子,丹秋和陈跃然吃得满嘴流油。大师姐瞧着这两人野蛮的吃相不忍直视,端着碗,很倒胃口地扒着饭。
陈跃然将碗一放,双颊通红,已全是蓬勃酒意:“唔……好饱。开始无聊了呢。”她双眸一睁,扯了扯一旁丹秋的衣袖:“要不要去看看师尊在干什么?”
“刚才她不是喝多了么,被柳长老以不胜酒力为理由拖了回房。”丹秋的狐狸眼略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还能干什么。”
“柳长老可不会干这种乘人之危的事。再说,天色刚黑,宴席都未曾散开呢。”
“新婚洞房花烛夜,合该如此的。”
丹秋晃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忽地凑过去笑了笑:“眼见为实,唉——不如我们二人去听听墙角。”
叶梦期嘴里的饭险些喷了出来,她拿水漱漱口,眉梢一竖:“你们俩真是没事找事做,小心被打出来。”
然而叶梦期往身旁一望,两张椅子上刚才还好生坐着的人,顿时消失得荡然无存。
“……令人下头。”大师姐冷着脸道。
实乃一群孽徒。
夜色起初浅淡,如水染的墨痕一样缓缓地自天边荡开,一层一层,晕染得愈发深刻。乃至于终于变成了如徽墨一般乌黑的色泽。
灵素峰外头的草丛里边,颤颤巍巍地蹲着两个人影。确切的是,一人一狐。陈跃然怀里揣着一只红绒绒的玩意,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一只狐狸耳朵从她的怀里探出来,一动一动,前后左右地探听着。
“听到了吗。”
“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该不会是睡着了。”
“没有没有,有倒酒的声响。”丹秋在怀里白了她一眼,继续仔细地听着,她眯着眼道:“可能在喝交杯酒呢。”
室外一片冷寂,夜黑露重,隔开了室内的一片温暖。
越长歌不胜酒力,醉醺醺地倒着酒,抖了几次,才未尝洒到地上。她已经数不清敬了多少人了,后来柳寻芹看不下去开始帮她喝。宴席上的酒乃是曾经掌门留下的私藏,并非凡酒。几大杯仙酿佳肴下肚去,任由神仙来也要醉倒。
只见医仙大人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搭着额头。双颊染上一层薄红。她有些朦胧地看着前方,似乎还在思忖要不要吃点解酒的药丸。
一身红装裹着,面带酒意,竟然显得有几分娇媚。
越长歌扫过她一眼,目光定了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后来柳寻芹决定还是半醉着,稍微支愣起来了一些,朦胧的视线扫向越长歌,看着那个身影在眼前不断地重迭:“……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