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换好衣裳,去了练武场。但见她一身玄色劲装,青丝高束,以玉簪固定之。她一边回想着秦载阳的口诀一边挥刀,却仍是使不出那股力道,用大哥秦邦屏的话来说便是之前的饭全白吃了,她爹教的刀法她全数还给师傅了。
“这套刀法的精髓在身体各部的协调以及脚下要稳,你瞧你方才上步撩的那个动作,若我在后面偷袭,你必死无疑。”马千乘不知何时来到了练场,手中还托着装有小笼粉蒸牛肉的纸包,瞧样子已来了有一会,大抵是瞧不下去了,这才开口。
秦良玉收刀看他:“好吃么?”
马千乘又塞了片牛肉入口,含糊道:“好吃的不要不要的。”而后话题又转回到刀法:“你再从头打一遍我瞧瞧。”
他说话语气不重,仍是嬉皮笑脸,却自有一股威严在,让人不敢忤逆其意。
秦良玉规规矩矩站好,刚摆好起式便被马千乘给嘲笑了。
“玉玉啊,你提的是刀,是要上阵杀敌,不是要自残的。”他薄唇微挑,语气严肃了不少,身形一闪,已至秦良玉身前,擦了擦手,从她手中夺过短刀:“这套刀法的下一步便是上步双杀,重心在右脚前掌,你低头瞧瞧你那站姿,若我过去推你一下你定然是要摔倒的呀。”
马千乘身形如风,动作简洁有力,长刀嗡鸣,如泣如诉,卷起地上落英,纷舞空中,使人眼花缭乱,眼前竟是幻出了十数个马千乘的身影。
马千乘落地收刀,理了理额前碎发,挑眉笑道:“玉玉啊,你的基本功十分扎实,只是口诀不熟,导致注意力全数集中在口诀上,人注意力分散后,下盘便不稳,你若有空便去扎马步背口诀,口诀熟了,这套刀法自然便成了。”顿了顿:“唔,还有,我瞧你左手回手刺的那动作似乎有些吃力,或许你可以试着换成右手,口诀虽重要,但也不是非要一字不落的照做的。”
秦良玉尚沉浸在方才马千乘那一整套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连他从自己手上拿走纸包都不自觉。
马千乘笑的前仰后合,末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秦良玉抬头,脱口而出:“成亲的事便莫要提了。”
马千乘初始一愣,挑着眉反应了许久才明白秦良玉的话中之意,当下扶着她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秦良玉一直木着张脸瞧他,但见他捧腹笑了许久才道:“是二哥的事,二哥眼下还在为杨可栋瞧病,虽是没有什么太大起色,但骠骑将军还是以礼相待,是以二哥没什么事。”马千乘一边嚼着牛肉一边道:“我们回重庆卫时,你买些这个在路上吃。”
秦良玉面色有些不好,跟在他身边,不答反问:“这么快便有消息了?”
马千乘瞥了她一眼:“我眼下虽人在忠州,但我与播州,其实只隔了一只烤乳鸽的距离。”
秦良玉知道马千乘口中的烤乳鸽乃是信鸽,瞧他此下又变成了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自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左右秦邦翰眼下安全,也便不再搭理他,转身又回了练武场。
马千乘在她身后吃着小笼粉蒸牛肉,话语含糊不清:“其实你方才说的成亲一事,我是认真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冬至,天气转凉。
秦良玉坐在屋中翻着营中军士近日的考核册子,颜色偏淡的薄唇紧紧抿着,正看的仔细,忽闻门口有动静传来,抬眼一瞧,见马千乘面上带着促狭之意,负手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屋子。
“将军有事?”她并未起身,握着册子淡淡发问。
马千乘剑眉一挑,也不答话,整个人晃悠到秦良玉身后:“你在看什么呢?”
说罢也不待秦良玉答话,双手撑在桌面,将秦良玉整个人锁在他胸膛与桌案之间,顺便将下巴朝秦良玉的头顶一搭,看清秦良玉手中的东西,不禁咂了咂舌:“呦呦呦,瞧把你用功的。”
秦良玉随手将册子一扔,身子不动声色滑下去些,而后又突然起身,但听一声惨叫过后,马千乘捂着嘴痛呼:“咬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