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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玉臻是胃癌晚期,情况很不理想,姑息性手术只能短暂缓解她的痛苦,不能彻底根治。
明念和纪濯赶来的时候,邱玉臻面如白纸,消瘦的身躯撑不起最小号的病号服,她年轻时最引以为傲深邃的眼眸,深深凹进去,目光毫无焦点。
每一次呼吸都如此的艰难,像是从死神那里经过激烈的战斗才能获得一次喘息的机会。
“以川来了吗……”她听见门声响起,僵硬地扭动脖子,浑浊的目光一亮一黯,而后又垂头低声喃喃,“不是以川啊,是念念和小濯。”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明念跑到她病床边,撕心裂肺地哭着,像是把积压许久的愧疚倾泻而出。
瘦骨嶙峋的手,微微抬起,邱玉臻摸了摸明念的头发,“念念,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年前年后你都来看过我,对我算不错了……”
为什么道歉?
明念内心有过不去的坎,她欺骗了一个重病温柔的女人,她不敢告诉她实情,编造谎言,说景以川离开是因为要去学习。
纪濯眼眶湿润,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纪怀遣一边擦泪,一边扯着纪濯的衣袖,说:“孩子,道个别吧,对不起了,也一直都在委屈你……”
第74章
【我在北城定好了殡仪馆和墓地】
【等港城的葬礼结束,我立马回去】
景以川一周前的消息,还躺在微信聊天框。
明念没有回他。
同样的短信,景以川也发给了纪怀遣,同样未得到回复。
明念随纪家回临市,举办葬礼。
纪家原本就住在临市,因邱玉臻偏爱南方小镇,故而纪怀遣才在平阳镇买了一座院子。
如今平阳镇修缮,原住民搬离,纪怀遣就把原本家里的物品,都搬在临市的房子里。
恰逢清明节,明念手里的事情忙的差不多,她留在临市帮着一起整理遗物。
明念不会安慰人,如果她会安慰人就不会在纪濯‘一夜破产’后,次次用略带挑衅的话去时不时刺纪濯。
故而这次明念很沉默。
纪濯也很沉默。
邱玉臻临死闭上眼睛时,纪濯很小声喊了句‘妈’。
这是他唯一一次当在亲生母亲的面喊出那个字,没想到是在此等情形。
屋子充斥着失去妻子痛心疾首的男人的哭泣声,他不想让孩子们看笑话,只能偷偷哭,但孩子们也知道他需要释放痛苦,就找借口出来饭后散步。
四月晚上,还是有些凉意。
小区除了杂草和陈旧的健身器材,实在没什么好逛的。
纪濯和明念就坐在长椅上,看星星。
夜幕上星星闪烁,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