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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带卫瑾韶回天山?归位?
司纮知道汲瑜的性子,她根本不打算和她解释,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手覆在了辛笃的额头上,在她的手发出莹莹的光亮后,景晨明显地看到辛笃的面色比起方才要红润了很多。
就在景晨要对司纮道谢之际,司纮发光的手掌,忽地毫不藏力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不等她反应,景晨顿时昏了过去。
“辛笃我带回天山了,景漪的血脉已经剥离干净了,不日让雾灵山的祭司给你们送回来。当年辛笃将自己的一缕魂魄留在了你的身上,现下就将汲瑜的血脉还给她吧。总归你与汲瑜是一体,多多双修,修复你们彼此的血脉就好。”司纮说着,手一挥就将辛笃从人形恢复成了鸿鹄模样。她将鸿鹄样子的辛笃揣入了怀中,“瑾,莫要太过纵着她,她身上留着的卑贱的人族之血必须早日剥离殆尽,否则,莫说你无法归位,就是她作为人族,也活不过天命。”
话音落下,司纮与辛笃皆消失不见。
室内徒留下看不清神情的卫瑾韶与昏睡的景晨。
第117章双翼(4)
双翼(
卑贱的人族血脉。
是了,在五凤一族的眼中。人族的血脉都是卑贱的,人性本恶,会因为种种蝇头小利而互相攻讦,忠诚于人族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妄的谎言。
当年若非是她们几个偏信了人族的鬼话,五凤一族何至于会遭此大祸。
都是人族的错,一切都是人族所为。
可为何,为何天道偏生要让她和景晨这一世降生为人族?
过了许久,卫瑾韶也想不到答案。
她起身,往窗户边走去,慢慢将窗户开启后,感受到屋内流动的空气,又重新回到了床边,将已经昏睡过去的景晨抱起,往她们的院子走去。
不再想那些事情。
景晨这一睡就是一天,再次睁眼之际,明媚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因为辛笃病重而遍布府中的阴郁顿时消散。就是苦寒的冬日,都升温了不少,一副马上到初春的模样。
“辛笃被司纮带走了。”卫瑾韶从室外走过来,看到景晨已经醒过来,平静地说道。
她来到燕国便是乔装过的,性格比起在本国的她要温柔沉静许多,但不晓得是否是因为近来与辛笃和司纮这样的五凤王族接触的太多,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越发变得不再像自己。
莫说卫瑾韶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就是景晨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改变。她抿了抿唇,不管侍女还在侍候自己束发,她挥手示意其离开。只身走到了卫瑾韶的跟前,静静地瞧着她。
不同于她在府中恣意洒脱的模样,卫瑾韶从来都是妥帖的,她的衣衫整洁繁复,一丝褶皱都没有,发髻好好地盘在脑后,整个人哪怕什么话都不说都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但她曾经不是这样子的。
至少说,之前的卫瑾韶并不那么像南楚的长安公主。卫瑾韶的眼神中虽然也透露着一股傲气,但傲气不等同于傲慢,更与眼下这般寻常人如同草芥一般的模样全然不同。
景晨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之前因为辛笃生病,她的脾气越发恶劣,甚至对卫瑾韶发了脾气,她又突然觉得或许现在的卫瑾韶只是生气自己之前的态度。于是,她抬手抚摸着卫瑾韶的鬓角,柔声地道歉:“抱歉,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只顾着辛笃病重,忽略了你的心情,瑾韶,可否原谅晨?”
她虽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男子,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贵,但如此低声下气的致歉,之前也是没有过的。
卫瑾韶察觉到她眼底那抹紧张,本因为自己的变化而有些烦闷的心情莫名被舒缓,她偏头蹭了蹭景晨的手,叹息:“我晓得你担心辛笃,我的心情如你一般。但眼下你大可放心,有司纮在,辛笃性命无虞。”
恰逢侍女送来早膳,景晨端起一碗清汤,一口一口地喝着。过了片刻,她忽地问道:“瑾韶怎的如此信任司纮,她是何人?”
景晨从来不是一个会安于现状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够忍受糊涂的人。之前浑身的思绪都在辛笃的身上,眼下这块大石已经放下,自然要询问。
“问筝该是晓得五凤。”卫瑾韶清楚,这里面的许多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了,她的嘴角有一抹笑意,“司渂所供奉的便是五凤族中的赤凤。”
幼年时她常常在雾灵山上,可不知为什么对于司龄、司渂所供奉*的神祇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五凤这样城中幼童都晓得的,她甚至都需要司渂告知才晓得。
景晨低眸,她总感觉卫瑾韶会告诉她一些超乎自己想象的东西。联想到她与母亲的关系,景晨有种预感,或许困扰了自己许多年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答案。
“司渂供奉的赤凤与司纮有何关系?”景晨没有半分逃避地迎上了卫瑾韶的目光。她明亮的眼眸直直地撞入卫瑾韶的眼睛,引得她不自觉地瞳孔放大,最后竟直接变成了赤瞳。
“简单来说,司纮就是司渂供奉的赤凤一族的大祭司。”卫瑾韶说道,“五凤一族,分为赤瞳王族,金瞳贵族,黑瞳族众。王族中又以大祭司为尊。”
赤瞳为王族。
“你是赤瞳,辛笃也是赤瞳。”景晨道,“为何你们是赤瞳?你们与司纮是什么关系?”
怎么能忘了自己也是赤瞳呢?卫瑾韶轻笑,她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景晨颈部的脉搏上,不过片刻,景晨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热,不用说,她眼下也变成了赤瞳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