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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一族虽为一族,却各自的领地。除赤瞳王族与金瞳贵族外甚少有往来,饶是王族,这千百年来议事也左不过前往凰都,哪里有专门的议事的地方。可这次怎的选了昆仑?
那可是最不欢迎其他鸟的鹓鶵领地,她们这些鸟贸然前去,真的不会那帮小黄鸟给打得毛都掉光吗?
瞧见景晨神情中的不解,风瑾低下头,淡淡地笑了起来,她拉着景晨的手,回到床榻上,笑着回道:“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司纮不会让你漂亮的毛掉光的。”
“那帮小黄鸟就是嫉妒我五彩斑斓的玄色!尤其是温予那家伙,你可不晓得当年在凰都,她啄了我多少次,我的翅膀都快被她啄秃了!”风瑾如此说,景晨心下立刻反驳。在她的心里,鹓鶵都是一群小气的小臭鸟,哪怕是遇见正经事,她们那个族群也不会有所改变的。尤其是温予!
想到汲瑜在凰都那些年的顽皮模样,多次的大祭司议事都因为汲瑜和温予打起来而被迫中断,以及汲隠每次去收拾烂摊子的黑脸样子,风瑾就忍不住自己的笑容。她笑了好一会,才道:“你和温予都争吵了这么许多年了,怎的都展翼礼过了,还是如此半分不让。她时至今日都还未展翼,从我族的习性来说,她可还是个幼鸟呢。”
景晨冷笑:“怎么?她是幼鸟,她啄我,我就不能打她了?哼,等着吧,要是明日在昆仑,她再是啄我,我就化形,一翅膀把她打到昆仑之巅去!让她成个冻鹓鶵!”
“好好好。要是她对你不客气,我就等着看司纮跑到昆仑之巅把她的小黄鸟捧在手心捂热,好吗?”风瑾的声音很是温柔,她抚摸着景晨的手臂,面上带着无尽的笑意。
景晨转过头,迎上了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似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哪怕眼下瞧着景晨,那份温柔都无法将她的傲慢掩藏下去。
这眼神……
景晨在她将被子重新铺好之际,她转过了头,看向不远处镜子中的自己。
与风瑾如出一辙的傲慢,似乎,世人在她的眼中,都不过是苍生护下的尘埃,是不应该存在的物种。
她是谁?景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神色逐渐变冷,就在她马上要陷入这样的逼问之中时,一双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汲瑜,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了,若是明日议事迟到,你的漂亮羽毛可真的要被温予给啄没了。”风瑾看着她,好似全然没有看到景晨眼神中一瞬间的冰冷与迷茫一样。
景晨点了点头,顺从地躺在了风瑾的跟前,十分良好地接受了自己就是汲瑜的这个事实。
过了好一会,景晨忽热张口问道:“我的展翼礼已经过了这许多年,温予觉醒的时间比我短不了多久,你可晓得,为何她现今都没有展翼化形?说实话,在她的身上,我不太能够感受到五凤一族的血脉。但你们都说她是仅剩的鹓鶵王族。”
听到她竟会发出如此疑问,风瑾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异样。但因为夜色,也因为景晨并未全身心地瞧着她,她的语气与平日里别无二致,说道:“此次前往昆仑,想来就是商议温予不能化形一事吧。至于为何她迟迟不能展翼化形,此事我也不是十分晓得。等我等到了昆仑,再去问司纮好了。现下,还是莫要想那么多了,早早睡下吧。”
景晨本想再问些什么,可转过身就看到风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阿瑜,睡吧。”耳边传来了风瑾的声音。
景晨也是感觉到了疲惫,听不到风瑾后面又说了什么,逐渐陷入了沉睡。
夜色之中,只有风瑾赤色的眼眸看着面前的景晨。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无声地叹息了片刻,最终也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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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晨原以为自己要和风瑾一路疾驰向昆仑而去,却没想到她竟带着她来到了蒙山之巅。
寒风凛冽,一众族众一起站在山巅。狂风裹挟着冰冷刺骨的雪花,尽数砸在景晨与风瑾等人的脸上。
景晨环顾四周,身后的青鸟们已经尽数跪在了地上,也不知她们是因为风雪在跪,还是因为她眼前的风瑾此刻模样而下跪。
风瑾的发丝与她身上青色的长袍一同被风吹起,铺洒在这天地间,她的身形分明是纤细瘦削的,在此刻却因为风而显得那样庞大而充满力量。
景晨站在她身后的半步,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用来结印的手掌。她的手在风雪之中全无血色,若非????一族的目力实属上乘,断然不会看到她动作之下隐约可见的细细的青色血管。
随着她结印的动作逐渐完成,她的口中吟唱的咒语也渐渐低了下来。
景晨低头看了看二人脚下的咒印,此刻才意识到,刚才风瑾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唤醒青鸾一族蒙山的法阵。
瞧见她结印后将双手收拢到了长袍之下,景晨走到了她的跟前,温热的手握紧风瑾因为风雪而被冻得冰凉的手掌,她转过头看了景晨一眼,随后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对着跪在地上的众位说道:“我等前往大祭司议事期间,族中所有事宜由清处理。诸位,回吧。”
阵法逐渐生效,在一片青光之中,景晨看到了应声的清。她模糊的面容给她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可还不等仔细看去,她和风瑾就已经到了昆仑。
到了昆仑,她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清的模样,心蓦地有些乱。待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玄色大袍后,意识到今日还有旁的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后,这才定了定神,与风瑾一同踏出法阵,看着迎上来的汲隠、司纮与辛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