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黑沉似浓墨,狂风骤雨吹打不断,门口站着一人,那人通身黑衣,身形挺拔健硕,垂着头,怀中抱着个人,藏得很深,只能看到一角血红的衣裳。
这样的大的雨势中,这人竟然半点都没淋湿。
店小二心里直发怵,想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忽然间天际雷电交加,轰隆的雷声炸裂,一道白光凌空横贯,顷刻间将整条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他余光偷偷一瞄,正对上一张鬼脸,那张脸从下颌起,蔓延了半张脸的紫色纹路,上面还横七竖八地划了好几道血口子,血迹都还没干。
店小二后背一凉,两条腿全软了,当即就想放声尖叫,却硬生生被那两点煞气四溢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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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间上房。”
这客栈还算干净,裴夙万分小心地将人放在榻上,掏了锭银子扔给小二,吩咐他烧些热水送上来。
小二哪里敢接,忙不迭地应下来,等他关上门,才敢从地上捡起银子,一身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功夫,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溜进了旁边的房间。
楚霜衣只觉浑身在火里烧似的,又疼又热,他难耐地伸手去抓胸前的衣裳,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那人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一般,顺着他的意思,一件件褪去了他的衣裳,中衣褪去,上半身全然暴露在空气中,夜雨的凉气袭来,令他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
几乎是撕扯,不消片刻功夫,裴夙就将那身碍眼的喜服从师尊上褪去,露出沾着血迹的雪白中衣来,破碎的布料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泛着可怖的猩红,他小心翼翼地剪开中衣。
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爪痕,仿佛在他心头扎了一根毒刺。
他有些后悔,未免让那畜生死的太容易了些。
脸上的魔纹又扩散了些许。
眼前人一声走了调的叹息将裴夙从纷乱思绪中拉回,他拿起软帕子在水中浸湿,动作轻柔地拭去血污。
身前传来湿热的触感,温热的水迹,几乎游走遍了他整个胸膛。
楚霜衣还没来及拒绝,那湿热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接下来就是纯粹的痛,痛的他满头冷汗,纤细的手指胡乱地抓挠。
“疼、疼……”
裴夙敛眸,师尊紧紧抓在他衣襟上的指尖泛着白,他喉结滚了滚,安抚道:“师尊,忍忍,上过药就不疼了。”
痛楚的灼烧中,楚霜衣依稀是辨认出了徒弟的声音,手上渐渐卸下了力道。
然而等到药粉再次落到伤口上,他立刻又皱起眉,小口小口地喘息,只是不再出声了。
直到清理到最后一处抓痕,他眉头拧着,显然是痛极了,纵使牙关紧咬还是露出一两声隐忍的呻吟。
“裴夙,疼,轻、轻些……”
裴夙手中的玉质药瓶猛地发出一声脆响,一道细小的裂痕从瓶口炸开。
那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整张脸,如火焰般燃烧着。
一身的伤口处理完,裴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心早已浸满了汗水,仿佛比楚霜衣还要受折磨。
他转身来到水盆边,猛地掬起一捧水扑在自己脸上,微烫的水流流过伤处,带起一阵刺痛,唤起了几分清醒。
简单的清洗过后,他倒了一盏茶水又折身回到床边。
难捱的痛楚过后,厚实的衣物又捂了上来,但方才的剧痛已经消耗了楚霜衣太多心力,他挣不动,也挣不脱,只能任由那双逐渐烫起来的手掌摆弄。
迷离间,他想喊热,可他一张开嘴,一股腥气的水流就灌进了嘴里,他想吐出来,可有人强硬地捏住了他的面颊,只能吞咽下去。
裴夙又换了一块更加柔软的帕子,轻柔地擦掉他嘴角残留的血水。
“叩叩!”
正在此时,一道短促的叩门声响起,门边映出个朦胧的人影。
“弟子纪清羽求见。”
裴夙的手还在楚霜衣的腰上,附身覆在他上方,为他整理方才挣扎乱了的中衣。
二人这副模样若是被常人撞见,恐怕天色一亮,清霄仙尊□□师门的传闻就能传遍整个修真界。
宗门中的弟子与他们只有一门之隔,可裴夙浑然不觉这样亲密的距离有何异常,他不觉畏惧,只有师尊被打扰的不悦。
头也不抬,他冷冷回复道:“师尊还未清醒,师兄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