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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热血上头,想冲进去揍他一顿。不对,他不是我爸,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我吓得魂飞魄散呆愣在原地。「滚!」冰冷刺骨的声音直直刺入我的脑袋,像有很多针扎进了脑仁里。。。。。。。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在医院,爸爸妈妈正守在我身边。「涛涛,你吓死妈妈了。」妈妈一把把我楼入怀中我还有点惊魂未定,趴到妈妈怀里偷眼看爸爸。还好,爸爸的眼珠是正常的黑白色。我暗自呼了一口气。我告诉他们我在地下室看到了小方,还有个一双红眼睛的男人。爸爸妈妈对望了一眼,斩钉截铁说我是在梦游,肯定看错了。然后,一遍一遍说我自小就有梦游症,经常说一些话自己吓自己。其中一些细节,被他俩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确有梦游之症。7回家后,父慈母爱的场景,让我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妈,家里怎么这么臭呢?」十一放假,刚进门就被一股臭味拍到脸上,我差点就吐了出来。「你就是个狗鼻子,可能是家里的化粪池漏了吧,回头让你爸修修。」妈妈一边接过我的书包,一边叨叨着我。「我爸呢?」「他在清洗羊枣。」那肯定就是又去了,那个对我来说是禁地的工作间。妈妈与我说了几句话,就去前店卖水果去了。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来回切换电视频道。无意间看到茶几旁的垃圾桶了,扔着几个白色的空瓶子,大大的肚子连着长长的管子,不用看上面的字我都知道那是开塞露。我小时候便秘,差点被自己的大便憋死,就是开塞露拯救了我。到底是多么牢固的便秘,需要用到这么多的开塞露?我突然想明白了家里的臭味是什么!天,憋了很久的大便的味道。我赶紧把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家里剩的半瓶空气清新剂全喷完,才勉强压下了一部分味道。又去找我妈拿了点钱,撒丫子冲到小卖店里买了几瓶茉莉花味的空气清新剂。连续喷了几瓶,家里终于是茉莉花的味道了。这时,爸爸打开他工作间的门走出来,那股浓稠的臭味又来了。「爸,你便秘了?」「你这臭小子,瞎嚷嚷什么呢!老子没便秘。」「那你怎么那么臭?」「我在清洗羊枣。」我之前就曾怀疑过:那黑如羊矢的羊枣是不是真的是羊屎?难道真的是?我满头黑线。爸爸给我一个大逼兜,打断了我的思路,「帮我压水去,突然停水了。」小县城经常会突然停水,院子里还保留着老式的压水井。我压出了几桶水,爸爸提着回工作间去了。他的身形有些佝偻,好像比夏天的时候更消瘦了。我的鼻子有点发酸。「爸,剩下的水我帮你提过去。」「那行,提过来房门口就可以了。」8黑色的羊枣居然需要清洗六遍。一下午,我都在不停地压水、提水。我又从门缝里看到,爸爸拿着毛笔温柔地刷去羊枣上面的黑泥。好在洗干净后的羊枣味道清爽,发出黑曜石一般的光芒。刚装盒摆上架,就迎来了迫不及待要品尝它们的食客。男客比女客更粗鲁豪放,蜂拥而进,直接把开门迎客的我给挤到了一边。「按序号,逐个来。」我爸伸手拉了我一把,高声喊了一嗓子。「老哥,等不及了,早都憋坏了。」「就是,魂牵梦绕呀,比我媳妇儿还勾人。」有个长相十分猥琐的男人大声嚷嚷:「赶紧吧,吃完我得去找小妖精了,她都等不及了。」「我看等不及的不光是她吧。」有个牙齿发亮光的男人接话。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镶在牙齿上的钻石,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按着序号,我把第一位顾客带到羊枣售卖区。他把一摞钱扔在收银台上,自己直接上手拿了一盒羊枣:「我得给自己挑个头大的,十颗枣,还没过瘾呢就吃完了。」我暗自发笑。他肯定不知道,我家的羊枣,个头都是一样大的。均匀得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不过,以我的眼力价儿,今年的这批羊枣,比去年的那批个头略大一点。我这个看法很快就得到了认同。一位顾客边吃边说:「老板娘,今年的羊枣好像更大一些?」我妈并没有特别高兴,挺平淡地接了一句:「还行吧,今年雨水好一些。」待他把十颗羊枣吃完,他的脸色居然有点古怪,他高高竖起大拇指,「今年的羊枣劲更大!我喜欢,哈哈哈。」他笑着快步出了我家大门。我看他小跑着坐进自己车里,发动汽车,一溜烟就消失在夜色里。那感觉,像着急着去投胎一样。尽管男客们的眼神都急不可耐,但整体还都是体面人,等着我叫号一个一个进店吃羊枣。直到我叫到这个一尘不染的男人。他白衣白裤,气质也干净出尘。这样的人放在男人堆里,会让男人自惭形秽;站在女人堆里,会让女人奋不顾身。他这样的,还需要羊枣来加持吗?9果然是不同凡响的男人。别人拿到羊枣,都是迫不及待塞进嘴里,他是慢条斯理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湿巾,拿出一颗羊枣,反复擦了几遍。然后咬了一口,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把剩下的半拉拿到鼻前使劲嗅了嗅。随即把嘴里的羊枣吐到地上。大声嚷嚷:「你们这羊枣,怎么有一股排泄物混合着皮肤组织的臭味?」我妈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不要随口污蔑我们,我家的羊枣,都清洗六遍的,每一颗都洗得干干净净。」但这个男人并不让步,「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我的鼻子,我是香水公司的首席调香师。我鉴定过的味道不会出错的。」我妈一下子口拙了。尽管我很想给他的鼻子鼓掌,但我还是要为这个臭味找补回来:「你的鼻子太牛B了!你通过羊枣,居然能嗅出我家给羊枣树施的是农家肥!」「你家的羊枣树种在哪呢?」我也想知道,因为我也从未见过。关键时刻,我爸过来了:「在老家的山里,县城西南方向。」后面的客人在不耐烦得催促他快一点。大概他口腔内的羊枣味道发酵了,这男人终是没有抵住诱惑,捧着盒子把所有羊枣都吃完了。那酣畅淋漓的表情,要让别人不怀疑他刚干了点什么,也挺难的。十颗的羊枣一下子就把一尘不染的男人拉入了凡尘。我真的好奇羊枣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要是能尝一颗就好了。「你是袁家的男人,就死了想吃羊枣的心吧。」爸爸眼神阴恻恻的,我不敢还嘴,赶紧去接下一位客人了。男顾客们毫不掩饰,羊枣给他们带来的功效,吃完后,都迫不及待离开了。汽车开走时的轰鸣声震天,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在非法赛车呢。10「我明天早点出门,去市里一趟。咱县里的药店都让我买空了。」我锁上后院大门,进屋时听到爸爸对妈妈说的话。「爸,买什么呀?要不我去吧,你明天还要清洗羊枣,挺累的。」爸爸看我的眼神颇有点老怀宽慰。「行,让你妈多给你拿些钱,去市里的药店多买些开塞露。」我内心疯狂吐槽:还说自己不便秘!当我妈把一叠钱和一个大包递给我时,我结巴了。「买多。。。。。。多少瓶?」「药店能卖给你多少瓶就买多少瓶!」爸爸交代完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睡觉去吧,明天早点出门,中午的时候要准时赶回来。」事已至此,我只能僵硬地点点头。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市里,跑了好几家药店,在店员一言难尽的眼光中买光了他们店里的开塞露。有个店员阿姨还好心地交代了几句:「小伙子,虽说这是非处方药,但你也得遵医嘱呀!用这么多会把自己用坏的。」她的眼神还特意在我肚子上来回瞄了几下。我觉得她的目光绕过了我的身体,在看我的屁股。我不自主加紧了菊花,匆匆逃离出来。一上午,才堪堪把那个大包装了大半,赶紧坐车赶回家。爸爸拉开大包看了一下,「不错,够今年用了!」好奇就像痒痒挠,把我的心挠得五脊六兽的。我暗暗留意着我爸,他拿了几盒子开塞露,溜溜达达走了,那方向就是去地下室。等了一会,我听到地下室开门关门的声音。我猫着腰,快速跑过去。很可惜,自从我上次在地下室被吓晕,爸爸妈妈防我就跟防贼似的,地下室门天天都锁得紧紧的。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了男人的闷哼声。好不容易熬到半夜,我鸟悄下了楼。轻轻打开爸妈卧室的门,把爸爸的外套偷拿了出来。我趴在他衣服一寸一寸摸着,终于在裤腰的内侧小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钥匙有些旧,还带着一点臭味。我很确信就是这一把。11我颤抖着手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地下室尽管被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还喷洒了我上次买回来的茉莉花味的空气清新剂,但我还是闻到了臭味。三个房间都关着门。其中一个房间里传出来了男人的闷哼声。门口还放着一个大桶。这分明是爸爸上次用来装羊枣的大桶,怎么会放在地下室?羊枣树也不可能种在地下室呀?没有光合作用树也不能生长。我脑子里一团乱。闷哼声转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急促的喘气。里面到底在干什么?我推开了门。房间的地上居然放了两个笼子。一个笼子里的男人有点瘦、一个笼子里的男人已经瘦骨嶙峋。但这两个男人的腹部都高高隆起。尤其是有点瘦的那个男人,肚子大得可怕,如果是女人,至少是三胎即将临盆的肚子了。那呻吟声就是他发出来的。他看到我进来,手猛然向我的方向挥舞,嘴里发出「啊」的叫声。旁边笼子里的男人并没有动,只是看着我的眼神警惕中带着惊恐。男人十分急躁,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他怎么长得和小秦那么像,但他比小秦至少小了两个号,身上没有一块腱子肉。他两手在空中焦急地比划着,嘴中不停地嘶吼叫着。我连忙把手抵在嘴唇上「嘘」了几声,示意他安静。「别叫了,再叫会惊醒我爸妈的。」「你是小秦吗?」我不确定地问他。他用力点点头,双手合十朝我拜,那意思是求我救他。居然真的是小秦!他肚子怎么会变得那么大?总不能男人也会怀孕吧!看着他那快要被撑破的肚子,我有点于心不忍。拼了,最多就是被我爹打断腿。「这笼子我徒手掰不开,你等我去找把斧头过来。」他想冲我笑笑,但很快又被痛苦的呻吟声代替了。我跑出门,从新回到了楼上,溜进爸爸的工作间扒拉工具。等我拿着斧头从工作间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了我爸。他穿着裤衩背心就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瞪着我,「你去地下室了?」我赶紧把斧头藏在背后。「没。。。。。。没有。」他的眼睛威压不小,我渐渐低下了头,「刚准备下去。」「你。。。。。。」他猛然抬手想打我。愤怒中爸爸的眼睛猛然变红了。我吓得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斧头掉在地砖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爸爸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眼睛逐渐恢复成正常的黑白色。「罢了,这都是命。」他的肩膀塌了下去,脚步虚浮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妈妈被惊醒,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孩儿他爸,这是咋了?」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涛涛全都知道了。」「啊,你。。。。。。」我妈的表情有点惊恐。就好像我爸马上就会丧命一样。12我手足无措地呆愣在原地。内心在呼喊冤枉:我知道啥了?我啥也不知道呀!「涛涛也长大了,就告诉他吧,让他自己决定。」妈妈抱着爸爸的一只胳膊轻轻晃着。打我记事起,我从未见过他们俩亲密的模样。爸爸只是叹着气,并未开口。「孩儿他爸,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你明明还那么年轻,身子骨却已经败坏成这样子了。」我爸年轻吗?出门小朋友叫他爷爷都不为过。「你爸比我小6岁!」妈妈看着我说。我的下巴快要惊掉了。我妈今年40岁,那我爸岂不是才34岁!要是我家的基因衰老速度这么快,那我岂不是三十多岁就长成老爷爷了。大概我的震惊太过明显,妈妈一眼看透了我的所想。「放心吧,你长大肯定是个帅小伙!当年我就是看上了你爸的那张脸。」妈妈回忆起来一脸甜蜜。「你坐下。」爸爸指着沙发旁的小凳子。他的神情有些严肃,终于下定了决心。原来我们家在我爷爷那一代,家里还穷得叮当响。兄弟好几个,能出门的裤子就一条,谁出门谁穿上。有一天,爷爷进山砍柴,常年走惯的山路,鬼打墙似的七绕八拐走不出来。实在太累,就靠在一棵大羊枣树旁睡着了。有个自称羊枣大仙的入了我爷爷的梦。大仙告诉我爷爷,只要我家人世代供奉它,不仅会让他吃饱穿暖,还会为我家带来泼天的富贵。对于出门差点露屁股蛋子的我爷爷来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于是,大仙就往我爷爷腹中种了一颗种子。我爷爷以身饲养着这颗种子,同时也成为了往不同女人体内播种羊枣种子的机器。而大仙通过摄取那些男、女食客的神魂,阴阳平衡,来达到自己早日化形的目的。我爷爷的身子衰败得很快。我爸刚成年,爷爷就迫不及待让他成亲生子。好在第一胎就是男孩,那就是我。爷爷把自己体内的种子转种进爸爸体内,第二天就撒手西去。临死前才告诉我爸培育羊枣的真相:我爸每隔几年按大仙指示去寻找一男一女,用女人产出羊枣时带的包衣煮汤,喂养七日成为羊枣的培养体。大仙控制我爸的神魂与女子交合,女子怀孕后,生产出来的就是粉色包衣里裹着黄色的羊枣。取粉色包衣煮汤,再喂男子七日,男子体内也会长出羊枣。他产出的就是黑色的羊枣。「男人怎么产。。。。。。不会是。。。。。。拉吧?」我的胃里开始翻滚。「让你买开塞露就是干这个的。」我爸的声音平静无波。想到那些男食客们吃黑羊枣的满脸陶醉,我再也压不下胃里的翻滚。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13我终于知道了我家的羊枣,是怎么长出来的了。如此变态又诡异。「爸,你一直嚷着让我给你生孙子,你不会想在我生完儿子后把种子转给我吧?」「我可不要。那些钱我也一分不要,我不要变成播种的机器。」我极力表达我反对的意见。「不会,我和你妈会尊重你的意见。」「我不想让你恨我,就像我恨你爷爷那样。当年如果给我选择,我一定不会接受这颗种子。」「我也不会让你出生。」「但凡留着袁家血液的男子,都被打上了神魂契约,世代需奉羊枣大仙为主。」否则,羊枣大仙会索命。准确的说,自从我爷爷没抵住羊枣大仙诱惑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在索命了。否则我爸也不会在种入种子的15年内就几乎燃烧完了他的一生。「那,爸爸你。。。。。。」我没有勇气说出后半段话。「早死,和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区别而已。」爸爸的语气中带着解脱,随后又担忧起来,「我怕他继续害你。」「爸,我不怕,只要我抵得住诱惑,它奈何不了我。」爸爸呵呵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大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地下室。爸爸打开了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是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就是小方,她此刻也瘦弱不堪了。另外一个房间的中央悬挂着写着「水果店」的木质招牌。「它怎么又挂在这里了。。。。。。」我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捂住了嘴。我居然感觉到了木质招牌朝我吹了一口气,霎那间,阴森的气息就包住了我。妈妈拖着我,回到客厅才把手松开。「那块招牌怎么那么诡异?」「羊枣大仙就住在那里面。」爸爸为我解了惑。「不能烧掉吗?或者去砍倒它的本体。」「烧过、也砍过,它丝毫未伤,你爸躺在床上几个月,痛不欲生。」原来这块木质招牌,用的就是羊枣树本体上个木材。我爷爷来县城定居之后,羊枣大仙就住在招牌里,白天挂在水果店里,晚上挂在地下室,时刻监视着我家。我问爸爸能不能先放了地下室的那四个人。爸爸说,现在放了他们等于直接杀了他们。等这季的羊枣全产出来,再给他们喂食爸爸的血,解了他们身上的咒术,就给一笔钱让他们离开。他们能离开。但我们姓袁的不能。我们一家三口靠坐在沙发上,无语到天明。沉重的温情。14第一缕阳光射进客厅的时候。我忽然灵光一闪。「爸,你说能不能让【天】收了它?」爸妈一脸懵逼。「引雷电劈了它。咱们这里夏天雷电那么多,总有一天,能把它劈个灰飞烟灭。」「雷电还能引?」富兰克林都能把雷电引下来,我们也能。我试着用最直白的话给爸妈讲明白了这个原理,他俩听明白后眼睛锃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棵罪恶的羊枣树。巨大而苍老,弯弯曲曲的枝条伸向天空,妖娆而诡异。我费力爬到树上,在它的头上用铁丝扎了很多小辫,并把铁丝长长地伸向空中。万事俱备,只欠雷劈。日子一如往常溜走。妈妈让我住校,每个月她和爸爸来学校看我一次。她说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照顾自己,她想跟爸爸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紧张的学习生活让我逐渐淡忘了羊枣的事。直到这天,一个晴天霹雳先劈了我。班主任通知,我家昨夜大火,父母生死未知。跌跌撞撞赶回家,却发现只有一片烧焦的土地。我父母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了。天地间,我只孤身一人。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到流不出眼泪。我又去山里看了那棵羊枣树,发现只有一个黑色的深坑,被雷劈得一干二净。返回学校,却收到了妈妈生前发给我的快递。妈妈在信中说,她已经确认了羊枣树被劈得灰飞烟灭,连家里的木质招牌也碎成了渣。爸爸也走了。地下室的四个人,她已安置妥当了。妈妈还说,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了爸爸。可惜,自我出生之后,爸爸体内被种入了种子,两人再也没有做过真正的夫妻。她让我原谅她的自私,她选择追随爸爸而去,希望这次能做回真正的夫妻。卖羊枣赚的钱她全都捐出去了。给我寄的这张卡上的钱,是她和爸爸给我攒的血汗钱,只能够我温饱的长大。剩下的路,她相信我能光明正大地走好。我也相信我妈所相信的。只要我不贪婪,肯定能堂堂正正立于这天地。【番外】三月份,又到了预定羊枣的时间,食客们才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老板,纷纷开车到我家,却发现只有一片烧焦的土地。到了六月份,之前吃过羊枣的食客,因为没有再次吃到新的羊枣,身体很快衰败,容颜衰老。有身体不太好的人,没拖多长时间就死了。吃过十月份羊枣的食客也同样如此。关于袁家人是妖怪,特地来祸害世人的传闻,不胫而走。大家纷纷议论,是贪心害死了他们,无论贪财、贪色、还是贪欲。贪心是万恶之源。莫贪,贪即亡。
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