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我也打听过,林大人是出了名的好父母官,为百姓造福,希望林大人清明,不要被家中的恶亲戚拖累。”
林沛明眉心陡然收拢。
他如何不知道赵德柱,打着他妻子外甥的旗号,在外头为非作歹?
但每每和赵莲娣说起此事,赵莲娣都是撒娇耍嗔,说赵婆子在她丧父后照顾过她,还说赵婆子的夫君,也是因为她而死。
欠了一条人命,恩字大于天,林沛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赵德柱不闹的太过,他就当看不见。
今晚也是,他念着赵德柱的娘惨死,想着赵德柱闹一闹就算了。
可这新来的帝家不是吃素的主儿。
事出没一个小时,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都知道闹出人命,赵家的绝对会和帝家分个输赢。
很多人吃了赵德柱亏的人开始翻旧账,暗戳戳把证据送去帝家。
白云镇上的都是久居此地的人,不愿意当出头鸟得罪他这县丞,也不敢惹赵德柱这个恶霸,就让不知里就的帝家出面。
而帝家的家主帝景,还真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了,大有和赵德柱不死不休的架势。
所以,林沛明不得不站出来,先稳住局面。
林沛明想到这,脸色越发黑沉:“家有家规,但前提是不闹出人命,帝家家主,本官不妨跟你直说。”
“便是有死契,人命面前也得让一让,你给点丧葬费,叫人早些入土为安才好。”
“我也想给,也想息事宁人。”常景棣似笑非笑,道:“赵德柱开口便是万两黄金,合理吗?”
在林沛明开口前,常景棣又道:“林大人,我打听了一番,赵德柱经常找人碰瓷讹银子。”
“林林总总,光是我能探知的足有千两白银,在这个白云镇上不算小数目。”
“很多人都在猜想银子,并非完全进了赵德柱的口袋,林大人多方袒护,有人已经打算往上告了。”
“林大人还要装糊涂,为了这么个杂碎,搭上仕途吗?!”
常景棣久居上位,说话的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敲打。
不知不觉间,林沛明的腰微微弓着,似乎在和上级谈话。
意识到这点,林沛明大惊,暗自懊恼,为何会在一个商人面前露出此等情绪,赶紧挺直腰板。
旋即掩饰好情绪,清了清嗓子,道:“这些,本官自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大人明白就好。”常景棣顿了顿,道:“不过,还请大人留步,我请了几个医馆的大夫来,帮仵作验尸。”
“验尸?”林沛明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府上虽厌恶赵婆子偷盗,却也只想给个教训出口恶气,没下死手。”常景棣朝赵德柱留下的板车看去。
“以赵婆子膀大腰圆的身子来看,最多伤及骨头,不可能死。”
林沛明又是一惊:“你是说,赵婆子的死另有蹊跷?”
常景棣点了点头,看向大寒。
大寒叫出早就请好的三位大夫,道:“有劳各位,务必要还帝家一个清白。”
三位大夫点头,另有跟着林沛明前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仵作一起。
林沛明看着这一幕,视线不自觉望向常景棣。
疑惑,一点点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