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乃是百里氏引起的。”常景棣想到云晚意曾经说过的话,道:“影响之深,只怕还要费一番时间,才会平息。”
常沐泽嗯了一声。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看了眼常景棣,不好逼问,也不好直接开口。
殿内默了一瞬,常景棣又开口了:“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叔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常沐泽端着客气的样子,轻笑道:“真的没必要如此生分。”
“君是君,臣是臣,臣自是不敢僭越。”常景棣垂着眼眸,道:“臣想请求皇上,允许臣卸了镇北王的名头。”
“臣打算卸甲去名,带着王妃游山玩水,找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隐居。”
常沐泽陡然听到他这么说,大惊失色:“皇叔可是因为昨日之事?”
“不是,臣之王妃,不喜欢上城。”常景棣还是那副姿态:“臣不愿意委屈王妃,况且大灾过后,河清海晏,逐渐太平。”www。
“边关无战事,臣留在上城,恐引来颇多非议流言,尤其是帝氏的事,悠悠众口难堵。”
常沐泽私心,是舍不得常景棣的。
且不说他一直以来,都是最支持常沐泽的人。
有他在,那些个不安分的势力,不敢舞到朝堂上来,省去很多麻烦。
况且,常景棣的实力常沐泽再清楚不过,一旦边关有问题,他将是定海神针!
常沐泽神色犹豫:“皇叔,您也知道孤刚继位不久,孤……”
话没说完,常景棣打断道:“皇上本是雄鹰,总要单独飞翔,徐国公,余太师等人都是能信的文臣,武将则是有苏将军府的苏威坐镇。”
“若是不够,朱贵太妃的弟弟也是可信之人,他是朱老将军亲自教习,战术也好,实战也罢,全不在话下。”
“古书有云,亲贤臣,远小人,国将兴隆,反之国不久矣,皇上成人了,不意气用事,多用心,定能将引领北荣越来越好。”
常沐泽捏着空杯子,神色间带着失落:“孤以为,皇叔会留下。”
“唉。”常景棣叹了一声,神色复杂:“皇上,作为皇叔也好,作为镇北王也罢,臣,都不好留下。”
“帝氏的事,仿佛横在臣和君之间的沟壑,现在看不见,总有一日,沟壑会变成天堑。”
“皇上,请允许臣携家眷离开,去了镇北王的名头!”
常沐泽的神色并不好。
他想了很多,最后幽幽道:“皇叔为孤好,孤知晓,既然心意已决,孤也不好强留。”
“这样吧,兵符交给孤,镇北王的名头还在,您毕竟是先帝之子,陡然变成庶人,朝中和民间必要以为是孤亏待了您。”
“是。”常景棣拱手,道:“臣,谢皇上成全。”
“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常沐泽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皇叔带着皇婶游历山水,若是有朝一日累了,上城永远是你们的家。”
“只要孤在位一日,皇叔便是镇北王,无可撼动。”
常景棣彻底轻松了,拿出准备好的银票,道:“国之有难,臣没有别的,这些银票但愿能尽微薄之力。”
和银票一起递给常沐泽的,还有一处钱庄。
是常景棣名下的钱庄,不过现在写着云晚意的名字。
“这是……”常沐泽的视线,落在云晚意的名字上,疑惑道。
常景棣一笑:“原本是臣给王妃的聘礼,我们既然决定离开上城,身外之物,留着恐生事端。”
“交给皇上处置,用在百姓身上也好,充私库也罢,全凭皇上喜欢。”
“镇北王一片赤子之心,孤便收下了。”常沐泽将东西放在一边,道:“孤也替百姓多谢镇北王和王妃。”
“皇上,切记你父亲的教训,恩威并施重要,但,安抚人心同样重要。”常景棣交代完最后一句话,道:“便是如此,臣告退了。”
“多谢皇叔教导。”常沐泽又问:“什么时候离开?”
“就在这几日了。”常景棣自己也不能决定日期:“看王妃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