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气氛凝滞,只有阿呆不明就以,仍旧汪汪汪叫得欢快。钟似薇抱着它下了沙发,自顾地走到客厅一角的狗舍边,将它放下,扶着它的头问:“饿不饿,今天吃东西了吗?”
“汪汪汪汪!”阿呆又叫了一声,低头舔了几口水。
她又逗了它一会,心想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走了。于是抱了抱阿呆道:“我改天再来看你,你在这里要乖乖的,早点把病养好,下次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说着站起来,重新走到沙发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纪春山道:“送你的,上次弄脏你的衣服,当作赔礼了。”
纪春山看都没看,就将东西放到一边,他纳闷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永远这么淡定,好像随手给点什么,就可以将他打发似的。
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可以随意见他、亲他,撩起那团火后,又随意泼盆冷水,搭上早班机就走。
他都快三十了,早不是从前气盛的少年,心里劝了自己一百遍原谅她、包容她、尊重她,可还是会不免委屈,为什么这段关系,他要得到一点温情乃至一点解释都这么难。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跳过他而直接跟阿呆告别的时候,他由衷感受到一种屈辱。
她对一条狗都有交代,对他却没交代。
好像自己是什么贱东西,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这些情绪一旦露出苗头,就不太好收拾,他并不是一个全然没有脾气的人。
“似薇。”他叫住她,他想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五年了,我一直忘不掉你,也始终没有动过找个新女朋友的念头,我不是没人喜欢,相反,这些年向我示好的女人,一直挺多的。”
钟似薇站在客厅中央,背脊僵僵的,跟被施了穴一样听他说。
“我总觉得,人的心里有一个人,就不该再住进另一个人。我还没有做好将你清除出去的准备。可是今天,我不想再继续了。毕竟像这样悬而不决的关系,对你我来讲,都不算件好事。既然如此,今天把话说开吧,给彼此一个了断。”
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似薇,今天,在这里,从这扇门走出去,我们就彻底毫无瓜葛。我不会再在心里给你留位置,我会真真正正地重新开始生活,找新的女朋友,结婚,生子,过一种没有你的生活。”
他说得坚毅,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钟似薇承受着一种剧痛,有什么从心脏上被生生剖离的痛。她不得不承认,重逢以来,哪怕再怎么拒绝他,再怎么告诫自己,心里其实都是带着期望的。
她知道他们不该在一起。
可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她没有亲人了,他可以算得这世上她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