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深深,红墙绿瓦,沈卿玦一袭白金衣袍,气质清绝,他步姿稳且快,西风追在后头回话。
“殿下,陛下出宫只带了御前侍卫汤统领,早上辰时便出了正午门。”
“先后换过几辆马车,做得隐蔽,查不出最后去向。”
沈卿玦面色清冷,并没有太大反应,这些都在他预料之内。
西风末了又补充道,“但能确定的是,一定出了城。”
这时,沈卿玦微抬下颌,眸中掠过思衬,出城只带汤统领一人,当真是心宽到给刺客当活靶子。
什么事重要到如此程度,让他当朝天子,这般轻装出行?
皇后宫中气氛凝固。
名贵花瓶瓷器碎了一地,画架,屏风翻倒,满地狼藉。
七八名宫女瑟瑟发抖地跪着,大气不敢喘。
领头的大宫女正跪在软榻前,给一只纤白的手包扎,一层棉布缠上去,快速被红血珠浸透。
皇后扶着额头,余光瞧着满地凌乱,更加怒不可遏。
只要一想到堂堂皇帝,此刻在哪,她就说不出的暴怒,同时心底仿佛被蚂蚁啃咬,让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汹涌。
“娘娘,殿下只说不劳您费心,想必也是体谅您操持六宫辛苦。”
大宫女不懂内情地安慰道。
太子殿下一走,皇后就发这么大火,只能往这猜。
皇后眼神一变,散出一簇簇尖尖的芒,“他哪是体谅本宫,他是不要本宫插手罢了。”
雍容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不过一小小医女,当妾已是抬举,难道还敢肖想正妃之位?”
痛骂过后,胸腔的怒意发泄了几分,皇后脸上划过一抹狠色,“那医女住在东宫?挑个太子不在的时候,把她请到坤宁宫来。”
姜晚笙还是没选好绣样。
她其实女红很好,熟悉多种针法,绣一只香囊,要不了半个时辰。
但她坐了一上午,半点进度都没有。
嬷嬷还在游说她,“姑娘,这二龙戏珠如何?既贵气,寓意又好,配得上殿下的身份。”
送到她眼前的绣样线条细腻,两只龙戏玩一颗宝珠,龙须迎风而动,威武霸气,融在牡丹里又显得祥瑞。
寓意当然好,但她不想送沈卿玦成双成对的东西。
那是示爱之举。
她没有爱。
嬷嬷当她不擅长,随即拿起另个,“那姑娘看这个,并蒂莲,盈盈出水,寓意恩爱和谐,绣法也简单很多。”
姜晚笙一眼都没看。
嬷嬷有些急了,“姑娘,虽然殿下现在宠您,但您也要学会固宠啊,府上现在不止您……”
“太子殿下驾到!”
内监喊词,满宫的宫女太监,纷纷跪落,嬷嬷眼神一变,忙低头行礼。
提心吊胆着,生怕太子听到她嚼舌根。
沈卿玦自然没注意她,缓步进殿,扶起正在行礼的姜晚笙。
余光扫到她身后的金丝木案上摆着的绣花篮子,眸色变得柔和不少,“在做什么?”
不是都看见了,还问。
姜晚笙不敢这样说,娇娇地答,“在给殿下绣香囊。”
她说着,眼神示意,让嬷嬷赶紧地带着绣篮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