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令下去,熄灭一切光源,等他们进入射程后箭雨攻击。”萧综狞笑着,像是竖着耳朵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鬣狗。
城墙之上,灯火熄灭,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黎明前的漆黑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山林中穿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如鸟雀入林,似虫蚁出穴,正是侯景的队伍。
“有些不对。”黑暗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侯景耳朵一动,低声呵斥,“谁?!哪里不对!?”
几声骚动,一个瘦小的人影被推到了前头,正是那个小声嘀咕的士兵。
“我就是觉得。。。。。”那小兵垂着脑袋,小声道,“对方城墙上怎么没有亮光?”
侯景心中一紧,觉得有些道理,问,“你叫什么名字?”
“伏波阿胡。”
侯景问,“攻过城?”
“打过武川和云中。”
侯景想想了,目光寒凉得像是朔北的冰凌,“传令下去,缓行军,等天明。”
“可。。。。”副官提醒,“参军的意思是天亮前就发动总攻。倘若咱们这边慢了,无法和南边贺拔将军形成夹击之势,耽误了军情,怎么办?”
侯景道,“无碍。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同时挑了个两个心腹,让他们分别去向南路军和东路军送信提醒——该做的,自己都做了,至于贺拔岳和宇文泰能不能及时收到信,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喽。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贺拔岳领着南路军过虞县强攻彭城。墨蓝色的天空下,高大的彭城城墙就像是一只酣睡的巨兽,看似无害,却在猎物靠近的一瞬猛然睁眼,张开了血盆大口。
“砰!”弓如霹雳弦惊,冷森的寒光乍起,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银色的闪电就像是一个信号,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扑向贺兰大军。
“不好!”贺拔岳和于谨意识到不对,可是已经晚了,前头部队已经在箭雨中倒下了一片——本是准备偷袭闪击,根本没有盾兵在前。
“往西北方向撤!”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往后退的——后方士兵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前方士兵突然后退,后方必然崩溃,这仗就用不着打了,自己就完了。
贺拔岳和于谨的打算是且战且退,去和西边的侯景汇合。
等到天光大亮,灰头土脸的南路军和气定神闲的侯景汇合了。
“你们都没发现不对吗?”侯景诧异,“城墙上没有半点光火,显然是咱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贺拔岳和于谨还真么想到这一点,谁能想到明明是出其不意地突袭战,反而被对方反突袭了呢。
看着连盔帽都丢了的贺拔岳,侯景压下心中暗爽,严肃道,“我派了信使给你们送信的。”
贺拔岳只能道,“可能天黑走岔路了吧。”
贺拔岳看向于谨,“那现在怎么办?”攻城的先机已失,还要继续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