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仪从清风苑回了世安苑,简单梳洗一下就又躺床上睡觉了。柳璧琴这个包袱,算是甩出去了,她安心了不少,这一觉她睡得酣畅。
但正在她酣睡的时候,上京又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御史曹宏盛家的一个逃奴,逃到了东城阳门大街的一处宅子。曹家的管家带着一帮人追到那宅子后,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丫鬟开门。曹家的管家说要进去找人,小丫鬟不同意,双方争执了起来。
争执间,曹家的一个婆子进了那宅子,发现里面有个人十分眼熟,再仔细一瞧,竟然是她之前的主子,罪臣柳玉山的女儿柳璧琴。
这下事情可大了,柳玉山犯的是抄家砍头的罪,他家的女眷都要被发卖的,怎的还如这宅子的主人一般?而且,据说,这位柳小姐,当初入狱没几天就病死了啊!
曹家的管家觉得事情太大,就让曹家的奴才守住这宅子,赶快回家告知曹御史。曹御史听到后,赶忙去那宅子查看,就见曹家的家奴正在与孟家的公子对峙,原因是,孟公子说这宅子是他姐夫梁健安的,他过来查看宅子,被曹家的人拦了。
曹御史上前要问明情况,但还没开口,孟成天就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们这些御史,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拎着弹劾,老子告诉你们,老子无官无职,随便你怎么弹劾。”
曹御史何曾被人这样当面骂过,顿时气急,指着孟成天说:“你年轻人本官不与你计较,本官要问问你父亲你祖父,是怎么教导家中子弟的。”
说完他哼了一声,推开宅门而入,孟成天想要阻拦,但曹御史早有准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家丁护卫,上前就把孟成天给按住了。
孟成天也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整个人趴在地上,脸蹭着地面对着曹御史的背影喊:“曹宏盛,你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你敢乱闯。”
曹御史回头,问:“这是谁的宅子?”
孟成天哼了一声,“这宅子是我姐夫梁健安的,梁健安是谁你应该知道吧,那是贵妃的亲弟弟。”
曹御史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又问:“也就是说这宅子里的人,也是梁健安的人了?
孟成天听了他这话,犹豫了一瞬道:“是啊,里面是我姐夫的人,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因为家里的母老虎,他不敢说柳璧琴是他的人,只能这样说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曹御史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然后道:“本官知道了。”
说着进了院子,见到了风暴的中心人物---柳家女柳璧琴。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曹御史在心中叹息红颜祸水。先是永宁侯世子,现在又是孟成天。
不过,这个祸水最终祸害的,却是跟她没有太多关系的梁健安和二皇子。
真真是一场大戏啊!
“你是柳璧琴?你父亲是柳玉山?”曹御史盯着柳璧琴的眼睛问。
柳璧琴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现在的情形,就好似当初他们家被抄家时一样。她想否认自己是柳玉山的女儿,但是她曾经的贴身嬷嬷就在旁边,她无从否认,只能低着头流眼泪,一语不发。m。
美人即使如此也是美的,但是曹御史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自然不会为之动容。他淡淡地说:“你是罪臣之女,且据刑部底案记载你已亡故,因何在此啊?”
柳璧琴还是哭着不说话,曹御史又问:“那孟成天说你是梁健安的人,你是被梁健安藏匿于此吗?”
柳璧琴还是只哭不语,但曹御史却是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他又道:“你诈死逃狱,现在又被藏匿于此地,都是梁健安所为对吗?”
柳璧琴依然只是流泪不语。但曹御史已经把这当成了默认,他又问:“你父亲当初贪墨军饷,梁健安有没有参与?”
柳璧琴已经完全蒙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开永宁侯府攀附与孟成天,会有今天这样一个结果。现在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www。
此刻她想到了萧玉宸,她希望萧玉宸能像上次一样救她于水火。但她也很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小,跟了孟成天那一刻起,她就等于是与萧玉宸决裂了。
“行了,本官都明白了。”曹御史深深地看了一眼柳璧琴,然后转身离开,同时吩咐家奴看好这个宅院,等着刑部的人过来。
他坐上马车走了,孟成天还是懵的。他被按在宅子外边,曹御史在里面说的话,他一点都不知道,但他大致明白,这次他可能闯了大祸。
挣脱开束缚,他也无心管里面的美人有没有受到惊吓了,爬上自家的马车就对车夫吼,“回家,回家,快回家。”
而曹御史动作很快,一刻钟不到,刑部的人就把柳璧琴带走了,半个时辰后,他弹劾梁健安窝藏罪臣之女的折子,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每日晨起出恭,总是半天了还解决不了。而且晚上的时候,总是做梦,梦到他那死了近三年的六弟。每每醒来,他就心悸得很。
这种情况下,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喝了杯通肠顺气的茶,皇帝拿起折子继续批阅。作为皇帝,有时候也是很烦闷的,就像这奏折,每天都会高高的堆着,今天批完了,明日再到御书房,还会有很多。
不耐烦地看了几个折子,皇帝又拿起一本折子,看完后他皱着眉说:“朕记得,上次梁家那个梁健安说,永宁侯府的世子窝藏了柳玉山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