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家族里,似乎都会出那么一两个纨绔,孙家的纨绔就是这位七公子。他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前几天去赌场输了钱,没办法了就偷他爹的瓷器出去卖。
上京的当铺他是不敢去的,怕被逮着,就想着去城外镇上的当铺把东西卖了,结果刚出城就被一辆牛车给撞了,瓷器也碎了,撞他的人还是个穷鬼,没钱赔。
一气之下,他就告到了京兆伊。那京兆伊是个人精,上京的纨绔没有他不认识的,且这事儿一看就是那赶牛车的人不在理,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抓了。
“七公子现在也急得团团转呢,”孙新觉的长随小声道:“瓷器没了,也没还上赌债。”
孙新觉哼了一声,“他该。”
但毕竟是家里不光彩的事儿,孙新觉就没跟萧玉宸说,只说既然是亲戚,让人去打声招呼,把人放出来就是了。
萧玉宸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已经学会了看人的脸色。他大致猜到里面应该有些缘由,但他没问,而是掏出五百两银票,说是赔那瓷器的钱。
孙新觉自然不收,萧玉宸正想着回头找个名目,送个价值相当的礼物过来也行,就在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跑了进来,见到桌子上的银票,二话不说就揣进了怀里,嘴里还说:“大哥,这是他们赔给我的钱,我拿走了哈!”
说完他滋溜跑了,孙新觉又气又觉得丢人,再说那瓷器怎么也不值五百两啊!但钱已经被拿走了,只能之后送些礼给永宁侯府了。
事情办完了,萧玉宸告辞回府,孙新觉差人去京兆伊打招呼放人。
萧玉宸回到侯府的时候,陆家大郎也从牢里放了出来。陆老汉和陆大强夫妻见到他,都热泪盈眶,他们原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人了。
这一次,一家人都跪地朝萧玉宸磕头,拦都拦不住。
好人做到底,萧玉宸又让人安排了马车,送陆家人回家,然后他去了后院见唐书仪。讲了去孙家的经过,然后他问:“母亲,为何管这件事?”
唐书仪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祖父之前妻子那一房人,还活着?”
萧玉宸愣了一下,然后道:“母亲是以防万一?但,即使他们活着,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唐书仪叹口气,但谁让那一房出了个厉害的人物呢。那本书的男主,就是那一房的长孙。书里,他贫困出身,但是到了上京后,先是拜了方大儒为师,后参加科举,成为那届的状元。
然后先入翰林院,一年后就被皇上看中,进了中书省。再然后夺了侯府的爵位,最后入内阁成为一代名臣。
这样的一个人物,唐书仪不能说多忌惮吧,但也不想得罪。若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就是最好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了。
还是那句话,善意她已经释放出去了,只看到时候他们怎么做了。
“忌惮倒是不必,”唐书仪回答萧玉宸的话,“只是顺手的事儿,算是结个善缘。”
萧玉宸点了下头,唐书仪又道:“明日我去武阳伯府走一趟,这事儿也知会你舅公他们一声。”
老侯夫人的娘家,有权知道这件事。
这边,陆老汉和陆大强一家三口,坐在暖烘烘的马车里小声说话。m。
陆大嫂道:“我没想到那侯夫人真的会管我们的事儿,真是个大善人。”
陆大强扭头问他儿子陆牛,“那侯府花钱了没?”
“听那个孙家的下人说,侯府的世子赔了孙家五百两银子。”陆牛说。
“我的老天爷。”陆大嫂惊呼一声,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五百两!真的是五百两?”
陆牛点头,然后陆家人都沉默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过了好一会儿,陆老汉道:“行了,这事儿我们记在心里了。”
也只能记在心里了,把他们一家卖了,也还不上五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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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书仪带着萧玉珠去了武阳伯府。武阳伯夫人见到萧玉珠就把人抱进了怀里,嘴里还说:“昨儿我还说,过了年你们就出孝了,让家里的几个丫头带着玉珠出去玩儿。”
唐书仪笑着道:“她早就念着呢,前几天马都买好了,就等天暖和了去学骑马呢。”
武阳伯夫人哈哈笑,看着萧玉珠说:“好好学,学好了也去打马球,你祖母当年马球打的可好了。”
萧玉珠笑着点头,武阳伯夫人摸了摸她的头,让家里几个跟她同龄的姑娘带着她去玩儿。几个小丫头走后,唐书仪跟武阳伯夫人唠了会儿家常,然后道:“舅母,您应该知道我公公之前,娶过一个妻子的事儿吧?”
武阳伯夫人点头,“怎么?人找到了?”
唐书仪摇头,“没有,倒是那位的娘家兄弟,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找到侯府了。”
她把陆家和孙家之间的事儿讲了一遍,又道:“我想着既然找到家里了,也不能不管,再说不是大事儿,就让玉宸去了孙家一趟,后来人就给放了。”
“你就是做事太谨慎,”武阳伯夫人道:“别说几十年了都杳无音信,就是找到了又能怎样?你公公人都没了,给他们几个钱打发,都算你心善。”
唐书仪心说,谁让人家家里出了个厉害人物呢?
“我就是看着怪可怜的。”唐书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