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驱散了沉寂一夜的薄雾,徐徐拉开了新的一天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清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闲卿谷外是碧草连天的农田,瑟瑟清风吹来,一望无际的稻田像大海泛起了波涛,沉甸甸的谷穗像害羞的姑娘腼腆地低着头,遥望而去美不胜收!
在阳光的照耀下,山歌声、叫喊声、嬉闹声,应和着潺潺的流水声,在乡野里彼此起伏,演奏着着丰收的喜悦。
丰收,是这些于辛劳于农田里一生的村民们最大的喜悦、最大的回报。
说到回报,有一个人此刻也在享受着自己认为得到的回报,他是谁?
只听晴天彩云间,传来爽朗的陶渊明《饮酒?其五》歌咏声……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乡间小路上,一位白衣如雪的英俊少年昂首阔步的走着,但比起洁白的衣着和俊朗的外表,更令人田间的采茶姑娘们神醉的是他那爽朗的欢歌笑语。
但少女们明媚的秋波很快就随着一阵惊艳而黯淡下来……
只见一位风姿绝世的淡妆女子,正盈盈的走在白衣少年的身侧,同样一身如雪白衣,但已经不是之前那身素衣白袍,而是换了一身料子质地上佳、类似广袖流仙裙的玲珑衫,虽不是那个时代所流行的衣着,却更跨越时代,而且美丽的人永远不会被时代所淘汰,因此更显得妍姿俏丽、风华绝代,衣衫领口稍低、丰腴的前胸小沟隐现,左胸处还有一似是粉玫瑰的刺青半掩在衣衫中,风采之中还带着性感。
女子换装也体现着心境的变化,那么她此刻的心情必是光亮而温馨的。
这样的一对璧人行走于世间,清晨的柔和的阳光、天上周旋的鸟儿、周围碧绿的农田、正在缓缓转动的水车,似乎都是在为他们点缀着一副美丽的画卷。
“怎么吊起书袋来了?”雪衣女子曼声问道
“看到这乡野里景色那么好,心有所感罢了。”白衣少年道
听到白衣少年的话,雪衣女子不禁仰起绝世的容颜,仰望万里晴空,深深地吸了一口乡间清新的空气,畅然道:“是啊,终于出来了……”
八年了,她没走出过闲卿谷半步、甚至都没远离石屋前,因为她身受重伤几乎瘫痪,因为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是凶险而可怖的,所以她不敢、也不愿走出这唯一可以求得一份安宁的深谷……可是,这与世隔绝的闲卿谷,对她而言又是孤寂和落寞的,她又巴不得离开这个困了她八年的囚笼,这种矛盾的心情,若非亲身经历,又有谁能够体会?
现在好了,有一个人可以照顾她、保护她,她不再孤单寂寞、也不必再畏惧外面的险恶,最重要的是,也重燃了心凉已久的她一份自信,让她尝试着重新去接受外面的世界。
她此刻仰望碧空、深呼着乡间清新的稻麦飘香,她开始感悟到那个白衣少年说过的话
“在这个世上,美好的总比丑恶的多,端看我们如何去看待。”
想到这句话,仰望碧空的脸蛋不再是苍白的了,美丽的娇靥上拥有了自己的颜色,这颜色并不是被朝霞或闲卿谷的颜色给映出来的,莹白如玉的肌肤渐渐有了生机,那么她原本冰凉的心一定也重新有了暖意!
白衣少年回首一看,见她正驻足仰望,道:“慕姑娘,怎么不走了?”
慕冰曼声道:“我还想跟你说一句呢,走慢点行不行?”
祈少君情不自禁道:“好……慕姑娘,你很开心吧。”
慕冰闭着美眸、轻轻额首:“开心……”
祈少君心知她想多感受一些外面的美好事物,于是便驻足停步、静静地守一旁……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他自己快乐的时候,总也希望身边的人也能和他一样快乐;而别人快乐的时候,他也希望能够从别人的快乐中分享一份喜悦,所以他听到了慕冰简单又发自内心的回答,他此刻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
绿野仙踪,乡间里扬起了一阵美丽的女子歌声: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浴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有何悲欢,但愿与君长厮守,莫作昙花一现……!
绝世美人一边走、一边吟唱着踏歌,四下里都听得如痴如醉……
那咯吱不停的水车声、潺潺的浇灌声、鹊语莺啼之声,都成了这歌声最巧妙的伴奏,农田里的乡民们都被这优美的歌声给陶醉了,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都在驻足观望着这歌声的源头渐渐走向远方……
祈少君离她最近,自然听得最心摇神驰……从这歌声和歌词中,他看得出身畔的女子一定也拥有过美好的回忆,拥有过关爱她的亲人和师长,甚至可能也有过……一想到这里,祈少君不知怎么的,不太愿意再往下去想,至于为什么不敢去想?他现在或许还不明了,但以后一定会明了……
不过,后来在这位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的恶名?怎么会有多年的冤屈和如牢狱般的岁月,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去问她也不愿去问,因为他的潜意识里有些害怕,他生怕会得知令他无法承受的事情……所以他早就决定不去问,除非对方想要告诉他的时候。
一曲终,慕冰脸上嫣然的微笑却久久未消散,这微笑不但神醉了祈少君,连慕冰自己的心也醉了,久违的舒心……
不过,慕冰突然发觉祈少君柔和的目光在凝视着她,娇躯一顿、嫣然之笑转眼化为了冷如寒霜,冷言道:“喂,你看什么?”
祈少君笑颜以对,他看得很清楚,就在这一瞬间里,眼前的绝色丽人又经历了一次两重人格间的转变,但不管慕冰自己是否知道,他却早已习惯,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歌声太好听了!”
慕冰轻哼道:“少来,你不知道我最恨男人的恭维么?我觉得你还是像平时那样率真洒脱的样子,我看着还顺眼一点。”
祈少君苦笑道:“别这样,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