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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小碗并没有听她的,因为前世顾小碗本就是个病恹恹的身体,卡着是隔三差五的事情,通常都是用这海姆立克急救法,小的时候她爸妈就是这样借助冲击力,将梗塞在她气道里的异物给排出口腔吐出来。
在大了些,就直接用力冲击她的腹部胸部,用不着这样托着。
因此见她没有反应,急得顾四厢要上手夺孩子,然而就在这时候,只听大满也发出了像是小满那样锵锵有力的哭喊声,与此同时一颗豆子从她嘴里吐出来。
然到底是被吓着了,不管是大满本身还是顾四厢跟何麦香,都给仍旧是满脸苍白,如今见大满喉咙里的异物排出,只抱着她痛哭起来。
片刻确定已经没事了,顾四厢这才忍不住上手拍打起她的屁股来,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傻孩子,那是你能吃的么?险些就被咔死了,你要没了,娘如何活啊?”
她这个做娘的哭,大满小满也跟着哭,何麦香则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那同样泛红的眼圈,“娘,没事了没事,大满这不是好了么,您也别在打,仔细吓着她。”
然而大满还是被吓着,当天晚上就惊梦了好几回,顾小碗夜里都叫她的哭声给吵醒过来。
顾四厢屋子里的灯也半宿都亮着,依稀能看到那小小的窗户里,抱着孩子哄的身影。
而双胞胎,一个哭,另外一个绝对不可能安静。
由此可想,第二天这顾四厢夫妻俩是什么光景了。
翌日她地里也没去了,失而复得一般将两个孩子搂在身前,在顾小碗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可怜这两崽,昨儿哭了一宿,我和你四姐夫没睡好,她们一样也没休息好。偏怎么哄都哄不好,起先我想着多半是昨儿喉咙咔了这豆子,吓着了大满,后来快天亮的时候,我和你四姐夫才想起,我那不曾见过面的婆婆,就是过年的时候叫一个汤圆给卡住了喉咙没气的,我寻思着莫不是她老人家来瞧孩子了,或是埋怨我们夫妻俩,生了这俩小的,也没告知她一声,所以生气了,特意来找孩子的晦气。”
顾小碗本能上是不信的,但是看顾四厢那黑黑的眼圈,显然自己即便是说了,只怕也没什么用,反而还叫她不安心。
因此就顺着她的话问,“那四姐你是怎么打算的?”总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那坟头上去祭拜吧?
四姐夫原本也不是丫口镇的人,老家一样是别处的山里呢!
顾四厢心中其实早就有了打算的,“我想好了,回头弄两沓纸钱来,烧给了她去,求她放过两个娃儿,做祖母的疼孩子,不该这样疼的,若是不依,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顾小碗知道她口中的不客气,不过是洒水饭扔刀子什么的,究竟是不是有用,不得而知,但最起码可以叫顾四厢安心。
便应着她,“也好。”一面见两个孩子也是因昨儿没睡好,眼睑也是有些发青,心疼得很,蹲下身来将小满抱起,“索性看着她俩,你也腾不出手做旁的,不如带她们进屋子去补一补觉,小孩儿最是娇贵,咱要仔细些。”
顾四厢却不愿意去睡,只将大满背起,正好何荆元也是要回来吃午饭的,将小满给他也捆在了背上,自己吃完饭继续削竹钉子,何荆元也继续开竹片。
用她的话来说,那头搬过去,是自己家,指不定要在里头寿寝正终,既是住不得城里老爷太太们的大楼大屋,那这里头也要上心。
但马上要秋收了,纵然今年没有那么多地,可粮食一样接这一样要收回来,这自是要趁着现在有闲工夫,多将心思用在新房子上面。
不然过年的时候,难不成要急急忙忙搬进去,然后再继续修修补补么?
所以现在是见缝插针地顾着新房子那边。
顾小碗劝不着她,也只好作罢,得了空也是两头跑着。
这太阳也是争气,连续出了四五天,收回来的第一部分粮食也好,他们家的竹片也罢,都给晒得七七八八了。
自然,那孙家晒在打谷场的茶果也可以榨油了。
所以时刻盯着的不平尼姑知道后,便去守着。
如此,哪里有不起纷争的?本来那孙家就想给昧了的,顾小碗听着芈婆子说吵起来的时候,那不平已经抢了两斤茶油回去。
那孙家的媳妇们到底是害怕横冲直撞的不平尼姑将全部的油都洒了,到时候一口吃不上,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舀了两斤茶油去。
而放进了小庵里,到底几个媳妇不孝顺,又让不平尼姑骂,实在是害怕婆婆找上门来,就这般作罢了。
然茶油没了,心里终究是不甘心的,也是在村子里破口大骂。
将那好一阵子没看到的老白都给吸引来了,坐在顾小碗家的墙头上,看得津津有味的。
这时候的老白,毛已经完全长出来了,甚至比以前还要漂亮,仿佛遭了一回火烧,更像是凤凰涅槃一般。
起先村子里后来的人家见着,第一反应是要抓了去剥皮卖钱的,然很快从刘有财夫妻口中得知这老白的玄妙神秘,也听人说北方要管这狐貍做神仙,就不敢打主意了。
老白也就越发在村子里大摇大摆地来往。
不过它一般回来,就是在顾小碗家住,同它那狼狗养子胡杨躺在狗窝里。
然何望祖不在家,胡杨做什么都像是没兴致一样,顾小碗猜测,多半是从小没怎么离开过何望祖,如今何望祖同苏玉春去了肥头县,它不适应罢了。
好在老白来了,方打起了些精神来,还能去赶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