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颀长的身形立于床头,烛火映着他那张俊逸漠然的脸,仿佛新婚之夜,递给发妻这样一碗药,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脸上的温热逐渐散去,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双手缓缓搭在膝上。
良久,我控制着自己的嗓音,不露一丝颤抖:「夫君是什么意思?」
他的眉眼,光华极盛,眸光一动,刹那间,暗色汹涌:「明早进宫谢恩,没有落红,于礼不合。放心,过了今晚,不会再让你喝。」
过了今晚,不会再用避子汤。
也就是说,除了新婚之夜,以后他再也不会和我圆房?
嫁入门的第一天,他就告诉我,此生都要守活寡。
我自认容貌绮丽,行为没有错处,他既然身体没有缺陷,会说这种话,只有一种可能……
「夫君另有心上人?」
不仅替心上人守身,哪怕是对记入族谱的发妻,他都不准备让我怀孕。
他是得多爱那个女人?
宁隽眉头一蹙,没有否认,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嘲意一闪而逝:「难怪圣上赞你聪慧。」
乞巧节第二天,整个帝京都传他对我一见钟情。
国公爷亲自登门求亲,父亲征询我的意见后,不仅答应下来,还即刻入宫,告知我的姑母。
世人皆知,宁国公府是簪缨世族,宁隽早早被封世子,不仅文采夺目,更承袭了先祖武将才华,堪称文武双全。
父亲宠我爱我,为防外人胡言乱语,说我借着乞巧的机缘攀上高枝,特意求我姑母请一道圣旨。
姑母身为贵妃,仅有一子梁宸。
这些年来,低调克己,谨言慎行。
自我表哥梁宸被册立为太子后,为防朝中诟病后宫干政,姑母更是深居简出,从不多说一个字。
可为了我的婚事,姑母特意去求陛下赐婚。
圣上亲笔御书:「周家有女,秉德恭和,赋姿聪慧,与宁国公世子堪为天设地造,成佳人之美。」
这样的赞赏,是嘉奖,更是荣宠撑腰。
全家欣喜不已,母亲更是不辞辛劳,备下十里红妆。
阖家上下为我做的这一切,只是希望我能嫁得如意郎君,夫妻恩爱,姻缘美满。
可到了宁隽的嘴边,却完全变了另一层意思。
我忽然觉得,那天挡在平西侯爷面前的那道身影,仿佛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一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随后,是侍从压低的声音,显然带着一丝迟疑:「世子,赵小姐说,无论如何今晚要敬您一杯,她正等在门口。您……要不要见?」